流动学者-人才流失还是人才循环？
向不发达国家留学生颁发的奖学金，为瑞士吸引了不少国际优秀人才前来就学。这些学生当中有些不再会返回祖国。这算不算人才流失？一项苏黎世调研得出了几个答案。
2008年玛格哈丽·朗蒂瓦(Meghali Randive)获得德语研究奖学金，从印度来苏黎世大学就读时，着实感受到一些文化碰撞。“之前我并不知道瑞士德语跟我在印度学的标准德语相差那么大，”她回忆道。
6年后的今天，她正在攻读博士学位，而且已很好地融入当地社会，不一定再打算回国效力。
多哥兽医巴西鲁·邦弗(Bassirou Bonfoh)曾在巴塞尔和苏黎世作博士后研究，如今他已回到西非。因为在处理问题时总是带着瑞士作风，因此现任科特迪瓦瑞士科研中心总监的他，被当地人称为“瑞士人”。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Z)与苏黎世大学联手作了一次调研，考察5类大学奖学金-包括联邦政府奖学金-对留学生事业轨迹的影响。调研结果于1月份公布，这还是瑞士的首次同类调研。
研究人员发现，朗蒂瓦和邦弗的案例都相当典型。受调查的304人均来自发展中与经济转型国家， 领取奖学金的学生完成在这两所高校的学习后，只有大约一半选择回国。
这项调研名为《人才流失还是人才循环》(Brain drain or brain circulation)，其结果于1月22日在苏黎世公布。调查对象是304位曾于1996-2012年期间在苏黎世大学或苏黎世理工完成硕士、博士或博士后学习的留学生，他们分别来自中国、印度、蒙古、俄罗斯和古巴等57个国家。
调研考察了瑞士政府奖学金，以及由瑞士发展与合作署(SDC)及大学自己提供的各种奖学金。
95%的受调查者称，在瑞士的逗留对他们很有用。几乎60%的受调查者受雇于科研单位或高校，20%服务于私营领域。那些回国的比留在海外的人职位晋升得更高。
苏黎世理工36%的学生和65%的博士生是外国人；包括博士生在内的18%的苏黎世大学学生和愈35%的博士生是外国人。整个瑞士的留学生比例达到38%(2011年)。
根据一项最新国际研究(Franzoni et al.，2012年)，瑞士目前移民科学家的比例高达56.7%，为世界最高(该研究注意到有大量德国科学家流入瑞士)。比例最低的国家是印度，还不到0.8%。在这项研究当中，美国的比例为38.4%。
(来源：国家教育科研和革新秘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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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虽比类似的国际调研得出的数字要低，可若再算上这些国家生活在工业化国家的侨民，似乎可以确定，不发达国家的确有人才流失现象。
不过在侨居海外的人当中，有53%仍与祖国保持着职业联系。
“思想与知识的交流并不一定需要本人的出现，”调研主要撰稿人、苏黎世理工的艾玛·林德伯格(Emma Lindberg)指出。
来自不发达国家的奖学金获得者最有可能回国。原因很多：包括朋友与家庭纽带、相比留在富裕国家，返国后更高的地位和更好的事业机遇等，亦或只是想为改变祖国做出贡献。
此外，多数获奖学金的学生属于“全球化的一代”，习惯接受“流动教育”，他们在瑞士学习之前或之后都在其它地方生活过。因此，这不是是否出国留学的问题，而是哪里有适合的专业问题。
调研还显示，无论如何，随着中国、印度等新兴国家的学生进入国际高等教育人才层面的竞争，围绕最佳奖学金的角逐也日益激烈。
人生功课
朗蒂瓦的丈夫在驻印度的一家德国企业任职，可能的话，他希望能定居德国。朗蒂瓦目前在攻读博士学位，但不再享受奖学金，所以她课余做授课、接待和烹饪等工作来支持学业。
“我打破了有些工作不适合于女孩子的禁令。可以骄傲地说，我什么都能做，也生存了下来，这是我在瑞士学到的最重要的功课，它会使我受益终身，”她说。
邦弗如今已是教授，他也很珍惜拿瑞士奖学金的经历。他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这段经历令我的责任心上了几个台阶，比我刚从塞内加尔大学毕业时所期望的还大。”
而他在瑞士学到的软技能-工作的质量、研究的完整性、良好的管理方法，对他的事业都非常宝贵。
瑞士政府通过留学生奖学金联邦委员会，向在各大学及艺术院校(人数较少)读研的留学生颁发奖学金。
法律规定，一半的奖学金颁发给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学生，另一半颁发给发达国家(学术伙伴，如欧盟、美国和其它英语国家)的学生。
2013/4学年共颁发了368份奖学金。目前正在接受2014/5学年的奖学金申请，截止目前收到了大约1000份申请。
瑞士政府制订了优先国名单，它们分别是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及科特迪瓦和坦桑尼亚，国家教育科研和革新秘书处还在后两个国家资助了两个科研机构。在这个框架下，会根据申请者的质量颁发10-25份奖学金。
2013/4学年的奖学金预算为910万瑞郎(约合6112万元人民币)。
至于瑞士2月9日通过的限制外国移民提案是否会影响到向外国留学生发放奖学金，目前要作出定论还为时尚早。
(资料来源：国家教育科研和革新秘书处)
瑞士经验
瑞士负责颁发政府奖学金的部门为留学生奖学金联邦委员会(Federal Commission for Scholarships for Foreign Students)。该委员会主席雅克·莫施勒尔(Jacques Moeschler)表示，苏黎世这项调研的结果与瑞士整体经验基本相符。
莫施勒尔向瑞士资讯swissinfo.ch记者透露：“我们的数据显示，这些留学生在完成学业后的最初半年中，有三分之一会回国，三分之一留在瑞士继续深造，其余三分之一会去海外寻求事业发展或继续留学。”
“所以，这是一种循环，而非流失。但我也不能说，这些学生肯定会在瑞士开展他们的学术生涯，”他表示。
莫施勒尔解释说，无论如何，他们这个委员会不像德国或美国的福布莱特奖学金(Fulbright scholarships)那般资源雄厚，后者的颁发主要基于学术方面的优异程度。
这位日内瓦大学教授又补充道，瑞士也在向学术方向靠拢，给博士生和博士后提供更多奖学金，但联邦委员会仍要求在发放奖学金时设立“某种地缘或政治标准”。
根据联邦教育科研与革新秘书处(State Secretariat for Education Research and Innovation)的数据，瑞士在2013/4学年总共颁发了368份政府奖学金。
互惠互利
在调研结果发布会上，来自各个学术圈的与会者都主张，应当做出更多工作来鼓励留学生用知识报效祖国，比如支持他们重新进入祖国的学术机构。
有些人还指出，也可适当放宽瑞士移民限制，让有意留下的外国学生留得下。
本次调研作者、苏黎世大学高级研究员苏姗·蒂姆(Susan Thieme)则提到，不管怎么说，发放奖学金对瑞士也有益处。“如果导师、教授与高级研究员们拥有国际化的课堂，大家带来不同的知识与经验，这也能反过来令他们受益。”
在邦弗看来，这完全是互相学习的事。“当瑞士人设立了奖学金，他们也从中受益：我们日后都会成为瑞士的大使，”他评论说。
(转译：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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