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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St. Moritz和Gstaad:老钱与新富的“瘾”

傍晚的St.Moritz
傍晚的St.Moritz Keystone / St. Moritz Tourismus

瑞士阿尔卑斯山的滑雪度假地向来是全世界有钱人的冬日游乐场,其中St. Moritz和Gstaad无疑是两颗最耀眼的臻宝。曾举办两届冬季奥运会的St.Moritz(圣莫里兹)被冠以“top of the world” (世界之鼎)的美名, 而似乎只有Gstaad(格施塔德)才能与之相争一二。

Luning Wang:在这两个老牌度假胜地,与滑雪相比,人们更偏爱另外一种运动“社会攀爬”(Social Clim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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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taad因拥有全世界最贵的寄宿学校Le Rosey的冬季校园而让许多富豪家长成为了这里的冬日常驻民,并掷重金购置chalet(瑞士的山中木屋)。在Gstaad众多世界著名的富豪居民中,还有退了休的时装设计师Valentino。在这儿呆上几天,你一定会碰到他和他挚爱的八哥狗。

St Moritz Badrutt’s Palace 酒店
St Moritz Badrutt’s Palace酒店 © Keystone / Christian Beutler

欧洲上流社会的“社交滑道”

一百多年来,西方的皇宫贵族、商业大亨、名流雅士、文娱明星都纷纷会在每年特定的时间回到这两座小城。他们重返故地的理由可不仅仅是为了滑雪,也并非是为了享受纸醉金迷的极奢–St Moritz 和Gstaad的许多餐厅在外人看来都过于“低调”,保留着传统瑞士农场般的朴实。这两个地方未必有最好的滑雪道,却有着欧洲上流社会的“社交滑道”。

80年代美国名记Bob Colacello就曾在《名利场》杂志中打趣说:“在Gstaad,这个最私密又独家的度假地,与滑雪相比,人们都更偏爱另外一种运动:social climing (社会攀爬)”。与Gstaad 相比,St.Moritz的体育娱乐选择更多,但入夜的St.Moritz也是一个社交场,英国作家Nicholas Foulkes说: “St.Moritz was a social bunny slope where those wishing to ascend the peaks of international society learned the best move.”(St. Moritz 是一个交际的滑道,那些想攀爬到国际社会顶端的交际花在这里学会了最好的姿势。)

在像纽约、巴黎、伦敦这些国际都市,“新富”(new rich)初来乍到很难跻身“老钱”圈,在瑞士雪山上的豪华酒店就容易得多–这个“秘密”至今未变。不论是真正的上流社会还是梦想成功出名的人们,虚荣成瘾的乐趣还真不在一掷千金的铺张消费或是夜夜笙歌,他们最大的“瘾”是需要在所谓“对”的地方被看见(Being Seen)。冬天St.Moritz的Badrutt’s Palace 酒店和Gstaad的Palace Hotel的大堂酒吧仍然是一个上演名利场喜剧的笼子,而每年都有看起来金光闪闪的人来本性出演自己心底的虚荣。

1965年12月,摩纳哥王子一家瑞士格斯塔德度假:Rainer王子、Grace Kelly公主和他们的孩子们。
1965年12月,摩纳哥王子一家瑞士格斯塔德度假:Rainer王子、Grace Kelly公主和他们的孩子们。 Keystone / Str

St.Moritz今日的“繁荣”最早要归功于The Badrutt家族。10世纪末,他们拥有的Kulm酒店一直吸引着英国富人回来度假。后来家族后人Casper Badrutt买下了Hotel Beau Rivage,并在1890年代将酒店扩张成为了今日的Badrutt’s Palace。

1924年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在St.Moritz的召开为这里聚攒了人气,上世纪30年代,St. Moritz变成了卓别林、Marlene Dietrich、Coco Chanel这些文艺名人和Agnelli、Rotschild这些欧美老钱家族的一同嘻闹玩乐之地。“二战”前,不到30岁的希腊船王后人Stavros Niarchos来到St. Moritz买下了Kulm 酒店,投资了Corviglia雪场,成为了St.Moritz 最大的私人地产所有者。

Niarchos和另一位希腊船王Onassis之间的“冤仇”一直是欧洲上流社会津津乐道的话题。后者可能更有名,因为他把60年代美国的时尚icon Jackie Kennedy变成了70年代世界的风尚icon Jackie O,但在St. Moritz的社交场,Niarchos却要更胜一筹。“二战”后,Niarchos的朋友菲亚特的传人Gianni Agnelli、长居瑞士的工业男爵Heini Thyssen和身边的莺莺燕燕、名媛和交际花都纷纷涌入St.Moritz,让St.Moritz 成为了冬日老钱社会的派对天堂。

“最后的花花公子”甘特·萨克斯(Gunter Sachs)

St Moritz和Gstaad在上流社会的地位建立还需要归功于一个人–世界上“最后的花花公子”甘特·萨克斯(Gunter Sachs)。Gunter Sachs来自德国的欧宝汽车家族,具有名望、颜值、魅力和大把挥霍的钱的他,一生没有一天为生计工作过,却精通了诸多爱好–摄影、占星和艺术收藏。他的第二任妻子是法国的性感女神碧姬·芭铎(Brigitte Bardot)。Gunter Sachs第一次在St Tropez见到Brigitte Bardot便一见倾心,为了得到她,他用直升飞机把100朵玫瑰洒在了Bardot家门口。1971年,Gunter Sachs在St.Moritz创立了Dracula俱乐部,每一个想加入的会员都要展现出一些吸血鬼般的 “bite”–性格或是精神上的尖锐。

Dracula至今仍是St.Moritz度假的富豪们在Badrutt’s小酌过后半夜去跳舞的地方。在St. Moritz,Gunter Sachs请来许多当时重要的艺术家装点他在Badrutt’s Palace酒店的pop art套房,Andy Warhol为厨房制作了10张Marilyn,卫生间是由 Roy Lichtenstein 设计的。Gunter Sachs造就了St. Moritz,却是在Gstaad,晚年备受老年痴呆症摧残的他用一支枪对准了自己的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上世纪的希腊船王STAVROS NIARCHOS 和太太CHARLOTTE FORD(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创始人HENRY FORD 的女儿)在ST MORITZ
上世纪的希腊船王STAVROS NIARCHOS 和太太CHARLOTTE FORD(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创始人HENRY FORD 的女儿)在ST MORITZ 1965 Ap

同为“老钱”世界最爱的雪山度假胜地,Gstaad和St. Moritz 之间的“较量”从来没有停过。甚至许多人认为,从一个人是更喜欢Gstaad 还是St. Moritz可以看出品味来。St. Moritz多少有些新富的炫耀与张扬,Gstaad才更是深藏不露的“老钱”的心头好。菲亚特集团的Gianni Agnelli和希腊船王Stavros Niarchos在St Moritz都有雪山别墅,但他们会到Gstaad享用更私密的晚餐。几年前,当St. Moritz被检测出排泄的沸水可卡因成分超标,偏爱Gstaad的那些人马上嗤之以鼻地说:“你们看,St. Moritz就是阿尔卑斯山的毒品之都!”但有时,张扬的奢华仍是许多人无法戒掉的 “毒”。

Gstaad和St Moritz分别有两家建在山上的可以称为世界上最难进的会员制俱乐部Gstaad的Eagle Club和St.Moritz的Corviglia Club。Corviglia俱乐部曾经把当时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夫人Eleanor Roosevelt都拒之门外,理由是她看起来太朴实无华了。

70年代Valentino在Gstaad买下他的私人chalet时,Eagle Club也没给他会员。不过Valentino是很厉害的“social climber”,不到几年,Eagle Club的会员毛衣都是他设计的,可他却对Eagle Club不屑一顾,因为他自己的chalet太棒了。 他几乎每年都会在自己的私人chalet举办跨年派对。几载春秋过后,Valentino在Gstaad私人跨年派对的邀请名单都是欧美名利场who’s who的风向标。另一位出身希腊制船大家族的名记Taki Theodoracopulos曾说:“Gstaad的Eagle俱乐部建在山顶,因为人们已经停止了‘攀爬’了,但是St Moritz的Corviglia俱乐部建在山中,因为人们还是需要向上爬。”暗示了论名利场的“世界之鼎” St.Moritz应该把这个称号让给Gstaad。

自1913年对外开放的Gstaad Palace酒店在六七十年代也是名人流连的地方,伊丽莎白·泰勒、詹姆斯·邦德的扮演者罗杰·摩尔、大导演罗曼·波兰斯基、格蕾丝·凯莉、索菲亚·劳伦都曾是这里的常客。

Palace酒店的大堂也从来不少让人难忘的奢华派对,当高级珠宝de Grisogono创始人Fawaz Gruosi和萧邦珠宝的主席Caroline Scheufele的离婚成为了欧洲社会的谈资,两人仍然不回避地分别在Palace酒店的大堂办各自的钻石晚宴。在Gstaad这个地方,任何新闻或丑闻都不会停留在Gstaad,而会瞬间在纽约、伦敦、巴黎、日内瓦、米兰的上流圈传开来,因为他们的圈子就是那么小,而他们又偏偏喜欢在冬天聚在Gstaad的Palace 酒店。

元旦期间,聚集在Gstaad Palace酒店大堂酒吧的人都来自欧洲不同的地方,母语不是英文的他们用带着口音的英文缓慢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说了半天也没把对话推进多少。但是这个圈子的人早已熟练了听各种口音和这样浮在表面的交流方式,毕竟哪个混圈子的人不要经历一场场空洞的尬聊?一位每年都在Gstaad 跨年的对冲基金经理说,这样年复一年重复的人生真是可悲。然而每个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必将有他可悲的一面,但他们可以用足够绚烂的生活作为弥补。

罗实学院的生源

Gstaad相比St.Moritz的优势还在于它拥有世界上任何一个滑雪度假胜地都没有的珍宝–世界最贵的寄宿学校罗实学院(L‘Institut le Rosey)的冬季校区。每年1-3月Le Rosey的学生会在这儿度过冬季学期,每年二月的Le Rosey Weekend也让历届毕业生从世界各地飞回来叙旧。

世代各国皇室、贵族、工业巨鳄和石油大亨都把小孩儿送来读书。有个非常有趣的桥段说,你能从看历届来Le Rosey报名的学生来自哪里,看出世界经济的变化和财富的转移。五、六十年代是意大利、美国和希腊学生的天下,70年代学校多了伊朗和阿拉伯人,80年代日本和韩国学生也来了,90年代多了俄罗斯学生,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就读Le Rosey。

Le Rosey的招生政策是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学生不能超过整体学生的10%。Le Rosey学生的镀金的人生,不仅仅是因为昂贵的学费让他们自幼就注定拥有这几样东西–待人接物的风度、全球强大的人脉网,和运动与艺术修养的培养,也是因为他们很小就在Palace酒店,这个有着渊源“老钱”历史的地方亲历着属于上流社会的美好与虚假。他们学到的并不是粗俗地挥霍金钱,而是由世代流传下的底蕴和睿智培养的谈吐、风度和自信。他们有着超越了年龄的成熟。

论奢侈,你可以在世界上许多地方找到超越St.Moritz和Gstaad的豪华,但你很难在其他地方找到胜过这两座小城的由时间沉淀下来的属于旧时代的优雅与世故。冬日的夜晚,不论你是在St.Moritz建于17世纪的瑞士农屋The Chesa Veglia享用一顿烛光下微醺的晚餐,还是在Gstaad的Palace酒店大堂吧中,听着乐队唱着阿兰·德龙(Alain Delon)和60、70年代名姬Dalida的Paroles,Paroles–重现旧时代狂欢般的热闹映衬着室外缓缓慢慢飘落的飞雪,都会让你有穿越时空的幻觉。你会觉得那一去不复返的旧时光,真的可以如此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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