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银行：放弃保密法，不放手保密权

已存入瑞士银行的资产不会被曝光 Keystone

在上周末的G20财长及央行行长峰会上，经合组织提出了“银行信息自动交换系统”的全球标准，用以遏制富商们在世界范围内的逃税行为。峰会同意加快实施该系统，并表示，对尚没有完成“规则制定”的国家，可能会实施制裁。

瑞士目前正在积极配合，但经和组织的步伐显然更快：今年9月，它将对“有危害的税务行为”作出定义，其间还将会对瑞士的州立税务机关政策进行调查。

瑞士财政部长曾经宣称，围绕瑞士的银行保密法，没有什么好谈判的，这就是铁板一块，绝不动摇。然而那个时代已然过去。面对美国的强大攻势，瑞士的保密法“沦陷”，与美国签订了FATCA协议。现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正在大力向全球推广银行“信息自动交换”系统，并且提供了协议范本(全球标准)，而瑞士，在制定协议范本的过程中，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瑞士积极参与，这是正确的，尽管它曾经是这一政策的反对者。态度的转变，也符合瑞士的利益所在，”苏黎世银行专家、曾经的银行保密法捍卫者Hans Geiger对瑞士资讯swissinfo.ch说。

OECD的协议范本和与美国签署的FATCA不同，瑞士要求，要实现双方的银行顾客信息交换，今后商业信托公司也必须实行信息交换。盎格鲁萨克森的信托公司是瑞士银行的强大竞争对手，尽管G20峰会表示，会考虑这种“相互性”-一视同仁，但瑞士依然担心，美国并不会完全履行这种“相互性”，也就是说，当瑞士交出顾客账户信息时，盎格鲁萨克森的信托公司却依然可以“保守秘密”。

“老婆也不知道”

瑞士同时要求，银行数据信息要“止步于”税务部门，不得扩散，仍隶属于数据保护的范畴之中。伯尔尼大学经济法及法学比较专业的教席教授Peter V. Kunz向瑞士资讯解释道，具体来说，就是德国的财政部门可以“检验Schwarzer女士或者Müller先生，是否真的在德国缴税了。但税务部门不能将个人财务信息透露给其他部门”。也就是说，一旦Müller先生恰巧陷入离婚官司中，那么他的小金库就会被税务部门查到，开启“查税”的程序，但是他的信息“不会被民事法庭或他的妻子获悉。这对瑞士银行来说非常重要”。

至于盎格鲁萨克森的信托公司也必须向经济主权机构公开信息，这是为了避免“瑞士公司在与它们的竞争中陷入劣势，”Kunz说。

美国的特权

经合组织引入“银行信息自动交换系统”的步骤是紧张而具体的。今年九月，G20财长峰会将会在凯恩斯，通过该系统的统一标准。40多个国家，其中包括美国、德国和法国均已表示，希望尽快引入该系统。但美国无疑是享有了特权，因为它对多项“互惠”条款提出了异议，试图将信托及离岸业务排除在外。这是不可避免的，Hans Geiger生气地说：“美国就没有遵循统一标准，这是世界政治的权力之争”。

经合组织的统一标准是在合同范本的基础上产生的，各国可以依据范本签署双重征税协议(DBA)。但“银行信息自动交换系统”没有追溯权，因此不涉及已经进入瑞士的秘密资金。

时间紧迫

引入AIA的节奏如此紧凑，比人们想象得更快，瑞士金融部长艾维琳·维德默-施龙普夫(Eveline Widmer-Schlumpf)在接受《新苏黎世报》采访时谈到。

因此“时间紧迫，如何解决市场准入问题、如何让现在的隐形资金存款合法化，要与欧盟解决这些问题，”她说。

一旦引入AIA，国外存款就会暴露，因此瑞士还要与其他国家如德国、法国、意大利等，为没有征税的存款找到全球性解决办法。

而如何在国内实施AIA计划，维德默-施龙普夫已在准备一项提案，将于明年交予议会。

政府要啃硬骨头

大部分国家的政府都可以直接引入银行信息自动交换系统，但瑞士不可以。瑞士首先要修改立法，还要签订新的国际法条约，这些都需要议会批准，甚至要发起全民公投。

“国内政治的走向非常重要，联邦委员会因此要进行一系列的政治工作，”Peter V. Kunz说：“而且在与其他国家谈判时，作为放弃银行保密法的代价，瑞士也要得到些什么。面临的最大挑战是：通过税务赦免、清理遗留问题；实施自我举报程序，或者在相应国家缴纳预扣税”。谈判的核心应该在于，瑞士银行可以获得国外市场的自由准入。

如果没有解决已经进入瑞士的秘密资金的合法化问题，那么“瑞士就要做好准备，一旦引入自动交换系统，资金就会快速流向其他税务绿洲，”Kunz说。

(银行)信息自动交换系统(AIA)

经合组织推动信息自动交换系统的目的是，将存在国外的黑钱曝光。

瑞士也属于该组织的财政事务委员会，协助制定了AIA的统一标准。

2014年6月，财政事务委员会还将推出新标准。

目前标准没有对遗留问题作出明确规定。

银行态度大变

为了引入银行信息自动交换系统，联邦委员会要在立法和行政手续上作出诸多改动。国内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右翼保守势力-瑞士人民党。银行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反对立场。“自2013年年初，卢森堡和奥地利放弃了自己的保留条件之后，我们便知道，我们也必须透明化。这是一种国际化的发展趋势，谁也不能置身局外。我们愿意，同时也准备好引入AIA体系，”瑞士银行家联合会组织公共关系部主任Sindy Schmiegel Werner对瑞士资讯说。

瑞士“被迫接受了AIA，因为人们看到，这已经是一种国际标准。而且它的实施比我们预料的更快。这是不可避免的，反对也没有用，”Peter V. Kunz说：“不仅银行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瑞士公共政治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转变”。

与信任相悖

Hans Geiger认为，AIA系统是“警察国家的治国之道”，与瑞士所遵从的立国之本-“国家与国民之间的信任”“完全相悖”。因此在瑞士国内税务“自我申报”体系还将保留，国内的银行保密法还将进行下去。

而在国际范畴，瑞士只能“认命”，接受全球统一标准，但“这可能也是对的”，符合“现实情况”。

(编译：宋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