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物价太贵”-伯尔尼商家抵制旅游税

行人享受的乐趣：悠闲漫步于伯尔尼老城，徜徉于各具特色的喷泉与拱廊之间。 Keystone

伯尔尼即将对商家新增一项税收-旅游税。瑞士首都伯尔尼老城早已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这项税收可能不但无益于保护伯尔尼老城独具的中世纪特色，反而可能令其魅力大打折扣。

以其色彩斑斓的喷泉、土红色的屋顶、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以及石灰岩的拱廊，伯尔尼吸引了众多游客，这座城市也被收录为“世界文化遗址” (World Cultural Heritage Site)。城市环境保护主义者Jean-Daniel Gross认为，1983年，自伯尔尼被授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称号以来，这一殊荣对该城的重要性也与日俱增。

“最初，‘世界文化遗产’的名号并没有被特别看重，如今却享誉海内外，年复一年，其重要性也与日俱增。”Gross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的殊荣可能是伯尔尼老城最为重要的卖点，伯尔尼旅游局(Bern Tourism)的Nicole Schaffner对此表示认同，“这对于我们开展市场营销活动至关重要，尤其针对亚洲和美洲游客。”

伯尔尼的经济依靠这些游客的消费能力，但是，如何令他们络绎不绝、不断消费并且对伯尔尼的文化遗产不产生负面影响呢？

Schaffner认为，即将出台的旅游税将会增加市场营销的预算，有助于吸引更多的游客留宿在伯尔尼的酒店，与‘一日游’游客相比，这些游客可能会在当地商店和餐馆消费得更多。[了解‘拟议的旅游税’，请详见后面信息栏]

艰难时期

商家们对这笔税收却表现得小心翼翼。他们担心，旅游市场营销活动针对的是“错误的”游客群体-成群结队、包价旅游(也称‘一揽子’旅游)的游客，在乘巴士前往下一个瑞士城镇之前，他们很少停下来购物。

Antony Adams在伯尔尼Rathausgasse大街经营着一家新奇物品商店CMX，出售的都是设计师们精心设计的家居用品、收音机、玩具以及其他趣味产品。Adams表示，他的商店位于与主街平行的街道上，但是光顾他的小店的游客却寥寥无几。

“大型旅行团来此旅游的时候，他们几乎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利润，这些游客只是从熊苑一路步行到钟楼(Zytglogge)，拍上几张照片，然后就折身返回，甚至沿途大街的商家都获益寥寥。”Adams介绍说。

另一个例子是位于Kramgasse大街的Heimatwerk礼品店。这家店铺专营瑞士产品，比如说木刻、书写工具、纺织品以及玻璃器皿，对于外国游客来说，这些产品似乎都是最佳的选择，但是当瑞士资讯swissinfo.ch的记者在那儿的时候，却并未看到很多游客。

“从钟楼过来的旅行团根本不会光顾我们的商店。”经理Ruth Lundquist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像Adams一样，她也反对缴纳旅游税。

“周围的大多数商铺都很小，我认为，向我们征税并非是个良策，因为我们继续营业都已感到举步维艰。”Lundquist表示。

‘Kramgasse 2020计划’

伯尔尼大学对伯尔尼老城主街-Kramgasse大街的业主们的情况最近进行了一次调查，结果显示：

• 30%的业主表示，自2000年以来，他们的营业额就不断下滑；
• 35%的业主表示，顾客人数急剧减少；
• 36%的业主认为，由于租金过高，他们考虑搬迁或者是关闭店铺；
• 62%的业主愿意与其他商家合作。

这项研究结果表明，对于老城的商家来说，旅游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意味着带来更多的生意；另一方面，可能会令这一地区“打肿脸充胖子”。

魅力岌岌可危？

一般说来，如今，大型零售商以及国际连锁店依靠更为雄厚的经济基础赖以生存，而小型、个体经营的商家则更有危机感。

“征收旅游税无疑存在风险性，但是我认为，伯尔尼人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首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址的真正核心地带位于伯尔尼老城的下半城，那个地区并没有特别的引人之处，反而，游客更愿意光顾老城的上半城。”现已退休的原伯尔尼大学旅游专业的Hansruedi Müller教授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他曾负责开发旅游税的模式。

伯尔尼大学的研究人员Jeantine Viebrock认为，商家必须适应潮流才能生存。她对老城中心的商业动向展开了一项调查。

“自主经营的商铺面临着不断发展的结构变化的挑战，比如说，新型的商业购物中心、网上交易以及人们消费观念的改变。为了逆境求生，他们必须具有创新精神，并且能够迎合消费者的需求。”Viebrock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

那么，现在伯尔尼老城人行道两侧众多的咖啡厅、古老的店铺以及工艺品商店都应该变成清一色的纪念品商店，售卖毛绒玩具熊、廉价手表和军刀吗？

正如Viebrock指出的，相应较高的房租吸引了那些衷情老城的房客们，其中包括目前的这些零售商。

“通过维护老房子和巷道，这些居民通常为老城下半城保持魅力常青做出了贡献， 这些‘理想主义者们’为老城下半城带来了附加价值，这也是保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的初衷。”Viebrock说，他们也更愿意支持当地经济。

但是，Müller相信，游客也起了一定作用。他解释说，老城的著名景观-比如说，伯尔尼的熊苑就功不可没，因为游客需要一路步行才能至此，这样许多人至少买个小物件–即使有人对此存在质疑。

在著名的伯尔尼钟楼，游客纷纷拍照，但是他们手中的购物袋却屈指可数。 Keystone

‘这里物价太贵’

“不，我们不想购物，我们只是来观光。”夏季的一天下午，站在伯尔尼钟楼前的两位中国妇女告诉我们，她们跻身于众多游客之中，大家来到这里都是为了欣赏每小时都会鸣叫的玩偶公鸡和跳舞小熊们的表演。

当被问到手里的小购物袋里装的是什么物品的时候，这名来自荷兰的少女羞涩地表示自己买了一些内衣。

“但是，这里物价很高，我认为我们不会买太多东西。”她说，随行的同伴也表示赞同。

不远处，一位加拿大男子手里拿着一个购物袋从一家纪念品商店走出来，他给自己买了一块价格适中的瑞士手表，但是，他的妻子却只选了点儿瑞士的纪念品–几张名信片和一张贴在车上的“CH”瑞士标识贴纸。

几个在人群中观看钟楼玩偶表演的游客手里拿着装有糖果的小包装袋，但是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人手里拎有购物袋。

唯一的例外是一个带着两个小孩的家庭，父母手里都大包小裹–主要是衣物，但是也有一个乐高(Lego)套装组合玩具。

“我们喜欢在伯尔尼购物，这附近还有一个芭蕾舞用品商店，我们下一站就去那里，因为我们的女儿上舞蹈课。”他们说。后来我们发现，他们是从临近的索洛图恩州(Canton of Solothurn)过来的，从那里到伯尔尼乘火车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未来计划

“许多小村庄和旅游胜地都有类似[提议中的税收]体系。其新颖之处在于，如今大城市也在尝试采用这种制度，这不仅意味着那些在酒店留宿的游客要纳税，而且从旅游业中获益的业主也要缴税。”Müller解释。

当被问及如何确保公正性时，Müller表示，“纳税人只是那些旅游业的受益者。”拿商店来说，如果旅游收入低于其营业额的5%，他们就无需支付这笔费用。Müller指出，伯尔尼市超过一半的商家都可免交这笔税款。

日内瓦的这一税收体制已经存在，这给了伯尔尼一个机会来观其成效，Müller认为，日内瓦的税收制度取得了一定效果。

伯尔尼市政府今年四月通过了这一税收体制，今年九月这一提议在伯尔尼议会进行了讨论，而后，要通过一项公民投票进行表决。

拟议的旅游税

拟议的这笔税收以店铺位置、经营类型以及雇员数目为征收基础。例如，在市中心和老城的商店可能基础税额最高，因为他们潜在的顾客也最多。

经营类型也是考虑在内的一个因素，这意味着与超市、博物馆或者是花店相比，银行或者是服装店缴纳的旅游税额更高。雇用一个全职雇员的商家可能免交此项税收。

诸如像CMX和Heimatwerk这样的商店可能要缴纳400-800瑞郎，这要依据如何给其定义：是“纪念品商店”还是“家居用品商店”。另一方面–位于更为全球化的“商业街”–瑞士百货商店Globus和Loeb可能每年需要支付18000瑞郎，即使这些商家表示，该项税收有失公允，因为游客不是他们的主要消费群体。

Loeb的发言人Nicole Studer女士对此项税收的重要性提出了质疑：

“如果零售商们缴纳这笔税收，用以帮助促进伯尔尼成为旅游胜地，那么他们收到的回馈是什么？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我们正在考虑延长营业时间，其中包括一些星期日也正常营业，正如其他旅游区一样。”

“这笔附加税将如何投入也不甚清晰，旅游市场营销活动应该着眼于令所有缴纳这笔收入的商家受益。”

另一举措：《城市指南》

约有100家商铺联手出版了一本《城市指南》，内容涵盖Kramgasse大街两侧的侧街商铺，CMX商店的店主Antony Adams是这一项目的发起人。除了用德语印刷这一指南之外，相应的网站(德)外部链接将很快提供英语和法语信息。

(翻译：薛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