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靶带来的环境污染令瑞士不堪重负

奥斯特蒙迪根射击场的空弹壳 swissinfo.ch

瑞士正在调拨近10亿瑞士法朗，用于清理被废旧子弹所含重金属污染的土壤。

对一个在现代历史中未经历过战争的国家来说，在了解到射击场土壤中含高达4万吨铅时，人们的第一反应无疑是惊讶。

马努埃尔·希夫曼(Manuel Schiffmann)从大垃圾箱里拿出一块棒球大小的重金属块。这位棕色地带清理专家告诉记者这是纯铅，是直接从一个小武器训练靶子后面的土壤中挖出来的。

在伯尔尼郊外奥斯特蒙迪根(Ostermundigen)一座废弃的射击场内，希夫曼的公司- Marti AG-正在努力地一层层清除受污染土壤。

据估计，仅在这座曾为当时面积最大、占地17万平方米的射击场，就有约270吨铅被发射到靶子周围的土壤及上方小山丘的森林里。大面积的树木被伐倒，以清除这些铅弹壳。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能瞄得准一些，”希夫曼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据联邦环境办公室透露，全国这些射击场对环境造成的铅污染是交通、工业和商业三者污染总和的两倍。与其它许多国家不同，大多数瑞士射击场都位于人口密度很大的地区。

子弹射垛

早在上世纪70年代，关于引入防止子弹进入土壤的“射垛”或“挡弹墙”新系统的讨论就已展开。但直到近几年，各行政区和州才迫于压力采取相应的措施。

联邦政府许诺提供40%的清理靶场周围土壤中重金属所需资金。这些重金属主要是铅和锑，后者是一种可溶性金属，对地表水资源有很大威胁。

为满足获得这笔资金的要求，地方有关部门要么必须关闭射击场，要么必须在2008年11月底前安置环保型挡弹墙。

对4000个已废弃靶场的清理工作将耗资6亿瑞士法朗(合5.84亿美元)，另2000个仍在使用中的射击场则需要3亿瑞士法朗的清理费。

目标延迟

然而去年议会通过一份推迟清理最后期限的动议，将占总数10-20%、有重金属污染地表水危险的靶场清理工作期限延至2012年，剩余场地的清理工作期限则延至2020年。

对推迟清理工作决定最严厉的抨击者之一是约瑟夫·朗(Josef Lang)，他身为绿党议员，还是“瑞士无军队组织”(GsoA)引人注目的成员。

朗表示，瑞士政治家总是急着为瑞士国民军体制辩护。这种军事体制要求现役或预备役士兵经常练习射击。

受摧残的祖国

“他们被视为祖国的保卫者，但我们现在却意识到，他们对祖国是一种威胁，因为他们在摧残我们祖辈的土地，”朗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

目前，近20万男性每年至少要有一次背上他们的步枪，去当地靶场练习射击。

在20世纪80年代瑞士军队的全盛期，士兵人数达到70万名，在当时全国人口只有650万的小国里，这个数字相当惊人。

大多数行政社区都有自己的8个靶子左右的小射击场，而奥斯特蒙迪根的奥伯菲德(Oberfeld)射击场却有约300个靶子。

据在伯尔尼市府负责土壤问题的马里奥·安德里尼(Mario Andrini)介绍，该靶场的重金属没有威胁到地表水。因此当地有关机构没有清理压力。

但该市还是行动起来，因为有投资商提出了大规模住房开发计划。

希夫曼仔细解释了受污染土壤的处理办法：被清除的土壤首先按受污染程度加以分类，再被运至专门用以处理此类废料的地方进行填埋。

参与奥斯特蒙迪根项目的CSD工程公司的斯蒂芬·维特里希(Stephan Wüthrich)补充道：“这里每千克土壤中的铅污染含量在50至85000毫克之间。大部分金属被运去回收。”

环境优先级

尽管议会在解释推迟理由时表示，这些场地的清理工作是“绝对需要”的，但其它某些环境问题更需紧迫解决。

地质与环境咨询公司Geotest受委托对伯尔尼州的4处射击场土壤样品作了检测，但议会的决定是对该公司检测结果的忽视。

Geotest的工程师指出，被检测的每一处场地之下的地表水都已受到污染。他们还警告说，目前针对土壤中铅或锑特征的科学研究还远远不够。

人们所了解的只是，受污染土壤在经受风或人类与动物活动影响时，微细的铅粒子会飘到空中。暴雨降水也会把射击场地上的重金属冲刷到别处。而吸入铅尘或摄入铅污染食物会破坏人的神经系统，并造成血液与大脑功能紊乱。

铅制子弹的使用

据瑞士国防部表示，军队近期内不会以其它种类子弹来代替铅制子弹。

发言人马丁·比勒(Martin Bühler)称，只有铅制弹头满足300米射程步枪训练的精确要求。不过，他也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用5.6毫米口径子弹替换7.5毫米口径子弹已将铅含量下降了60%左右。

他同时指出，以铜等其它金属代替子弹中的铅，亦会对环境产生负面影响。

欧洲

据设有防御技术部门的瑞士国有技术集团企业RUAG报告，瑞士邻国鲜有类似问题。

瑞士几个邻国的主要挂虑是清除两次世界大战留在国土上的爆炸物与弹药。

与瑞士不同，欧盟国家的军事训练活动通常是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进行。RUAG还补充，那里很少有这类设施，也没有哪里像瑞士这样频繁地使用弹药。

不过欧洲狩猎俱乐部存在较大环境威胁。RUAG透露，这些俱乐部经常变更成员聚集作射击训练的场地，这意味着铅最终沉积在广大区域的土壤中。

为解决这一问题，不少欧盟国家在考虑禁止使用含铅或锌的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