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中国留学生的电影，一番文化融入的思索

期待，憧憬，享受，隔阂，容忍，有多少种滋味可以概括留学的生活，融入的艰辛 史璐璐

每个生活在国外的中国人，都在或多或少地衡量着自己：我对这个客居国，到底融入了多少？有的人付出百分百的努力，为了在主流社会占有一席之地；有的人随遇而安，融入多少算多少；还有的执着于培育自己的一方园地，不愿与外国人分享。

“融入的成功与否，不应该与个人的能力挂钩。不能说这个人融入的不好，就说他(她)能力不够，”史璐璐说。在拍摄了第一部反映中国第二代移民在瑞士的电影后，她又拍摄了第二部反映苏黎世中国留学生生活的影片。

“在没进入大学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中国人，因为在家里都说中文。所以当我得知苏黎世大学的宿舍里住着30多位中国大陆的学生时，我很高兴。然而和他们接触多了以后，我发现无论是价值观还是思维方式，我们确实有点不同，他们也拿我当瑞士人，”史璐璐对瑞士资讯swissinfo.ch这样介绍自己的心路历程。她的生活经历，似乎沿袭了移民第二代的困惑，这也引起了她对“文化融入”更深的思考。

2011年夏，在即将从苏黎世大学传媒系毕业之际，她扛起了摄像机，再次拍摄了一部关于中国人在瑞士的影片，不过这次，她把镜头对准了自己的同学，那些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那些在外国人眼中“特爱扎堆儿”的人。与此同时，她也用自己的图像，完成了一次对融入的探索。

中国人为什么爱扎堆儿？

“在苏黎世大学的学生公寓里，中国学生喜欢扎堆儿，一起做饭、吃饭、开Party。很多外国朋友问我，为什么中国人只和中国人在一起？有的人回答说是因为不懂语言，不懂当地文化，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比较大。可在特别国际化的学生宿舍里，其他国家的人并不是这样，”在9月底于苏黎世Arthouse电影院举办的《在瑞士-四位青年学子的异乡感受》影片见面会上，璐璐侃侃而谈。

尽管4年前，第一部影片见面会的绿色上衣已经换成了如今绿色的裤子，但大学本科已毕业的她依然充满青春的活力，只是更爱思索。她的思索就是这部影片的创作源泉：“中国人为什么爱扎堆儿，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也很难解释。所以我就想把我和其他中国学生的对话、把我们的思索用图像表达出来”。

融入可不可以分等级？

“你所选取的夏曦、曾胜、蔡浩洋、李煜这4个例子，是不是代表了融入的不同层次？”“不，对我来说，影片选取的这4个采访对象，代表了不同的类型，”璐璐这样回答瑞士资讯记者的提问：“有一类在刚来的时候，就付出很多努力，希望融入，比如像李煜一样找语言交流伙伴；还有一类主要就是学习，没有融入的考虑；另外一类在瑞士生活的很快乐，但他们只停留在自己同胞的小圈子里”。

影片中唯一受访的女性是夏曦，在联邦理工学院学习经济。到欧洲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融入欧洲生活”这样的问题。“我很宅，”在影片中她说。尽管与几个外国人合租公寓，但她从没有也很少尝试融入这个群体，她更倾心于与中国人聚会、烧烤。

曾胜、蔡浩洋是一对儿同时接受采访的同学，蔡浩洋和朋友对饮红酒且“一饮而尽”的镜头，在影院引来一阵会意的笑声。曾胜面对镜头则有些愤慨：“有的外国朋友说我是被洗脑的，然而就这么说的人，他们本身也是被洗脑了的”。

最有融入意愿的要数李煜了，他结了好几个“语言”对子，为了让外国朋友更好地理解自己，他还会运用丰富的“表情语言”。

融入的意愿不等，取得的效果也不同。然而当所有的努力都用尽，你却发现“他们还是他们”，“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你会不会还有融入的意愿，你还要怎样融入？

融入需要努力

“有时候要强迫自己，”璐璐说：“并不是说你在这里时间长了，就自自然然地融入了”。“我从小就是胆小鬼，”璐璐娇憨地谈起她的转变：“于是妈妈逼我每天找三个人谈话，然后向她汇报。上初、高中的时候，我就开始自己给自己设定任务，努力迈出这一步”。

为了融入，不想参加的活动，也要参加；要和外国人多交往、多沟通。这是璐璐给出的建议，这个学期，她就要到英国伦敦的政治经济学院(LSE)读文化与社会的硕士学位，等待她的，会不会是另一番融入？

你是否已经是个瑞士人？

如果…：

你会主动跟陌生人打招呼，并要求别人也这样做。

你认为每个月只能洗一次衣服的权利很公平，而且必须提前登记。

你想不通为什么商店都关门了，还会有人想买东西。

你希望自己的家乡将来也能使用2瑞郎一个的垃圾袋。

别人跟你聊天的时候，你会想：他(她)为什么不跟我讲瑞士德语？

你在家里和朋友们聚会开Party，认为23:30就该散场了。

你开始了解并喜欢瑞士餐的简单。

你赞同州与州之间的区别，认为各州应该有各自不同的法规。

你认为3%的失业率已经很高。

你认为奶酪火锅只有在冬季才能吃。

你的邻居晚上10:00以后冲厕所，你会去敲门抱怨。

你对各类保险特别感兴趣，而且不停地担心你的保险没有包括所有一切。

你认为每年夏天到处都在修路很正常。

你在任何食物上都撒上Aromat鸡精。

你认为“随时”可以和朋友约会，如果这是提前被“计划好”的。

你看完上面这些感觉受伤害。

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是瑞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