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地亚，痛并美丽着
2013年7月1日，克罗地亚将加入欧盟大家庭。这个国家拥有美丽的自然景观、丰富的文化资源... 还有20年尚未抚平的战争创伤。本文是在历时7天的1000公里行程中记下的旅行日志：从杜布罗夫尼克(Dubrovnik)宜人的风景到武科瓦尔(Vukovar)的战争痕迹，足迹贯穿全国。
1929年，爱尔兰剧作家萧伯纳曾写道：“想找到天堂，那就来杜布罗夫尼克吧。”镶在绿水蓝天之间的达尔马提亚海岸是座石头建的天堂，几个世纪来，由人类提取、雕琢、构建而成。教堂面墙、宫殿浮雕和哥特或巴洛克式的各种雕塑，这里无处不见含蓄却坚毅的石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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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布罗夫尼克的炮火和重围
Pero，一位机场汽车出租商说：“如果没有旅游业，我们就什么都不是。冬天，这儿每天有3个航班，都是国内线路。可是一到夏天，航班数会增长到50-60次，来自整个儿欧洲。”杜布罗夫尼克呈现给游客的不光是它的辉煌，这个城市也不愿人们忘记它在独立战争中所经历的创伤。1991-1995年间，克罗地亚陷于同南斯拉夫其他共和国的武装冲突中。
在沿城墙参观的第一站，导游耳机中就传来关于“塞尔维亚和黑山野蛮侵犯”的解说。这样的措辞出现了好几次。在城市的每个入口，都有详细的地标，标注着每一处炮弹痕迹、每一场火灾和每一座被毁坏房屋的位置。114位烈士也没有被忘记，城市设有展厅，专门悬挂着他们的照片。
从国家最南边的杜布罗夫尼克出发，我们开始了海岸线之旅，这里环拥着1165座岛屿。又是令人震慑的美！在这里，大自然是无暇的，不像邻国黑山充斥着俄罗斯投资者兴建的钢筋混凝土酒店，这里的游客多住在民居中。
“我们的幸运在于没有钱，”工程师Zeljko Jembrih调侃道，他曾就职于瑞士外交部的国际发展合作办公室(DDC)。瑞士驻萨格勒布(Zagreb)的大使Denis Knobel的解释则更加透着外交口吻：“战争拖缓了这里旅游业的发展。”Pero希望加入欧盟后，克罗地亚会吸引更多的投资者，这会带来更多的就业，或者可能提高工资水平。他现在每月收入700欧元。
经济关系：瑞克两国的经济往来规模较小，而且成下降趋势。2011年，两国的经济往来在3亿瑞郎左右的水平。瑞士对克的主要出口商品是医疗产品及器械、木制产品以及木材加工设备。
移民：目前有约4万克罗地亚人生活在瑞士，他们普遍融入得很好。在克罗地亚生活的瑞士人超过1300人，其中很多是同克罗地亚人结婚的瑞士男性。
不太可能有移民潮：瑞士驻克大使Denis Knobel透露：“即使有移民潮有潜在的可能，特别是在年轻人群中，但大部分专家不认为加入欧盟后，会出现大规模的克罗地亚移民潮。”至于瑞士，“近期，离开瑞士的克罗地亚侨民比新入的移民还要多。”
要注意：瑞士不属于欧盟国成员，克罗地亚同瑞士的人员自由往来并不是自动生效的。同瑞士的人员自由往来关系取决于瑞士同每个欧盟新成员国所签订的双边协定。瑞士人民党和其他民族主义政党曾发起全民公投来反对同罗马尼亚以及保加利亚的自由人员往来(该项公投以60%的票数得以通过)。同克罗地亚的政策也会受此影响。
惨烈之城
山脚下的城市克宁(Knin)位于通往波斯尼亚必经公路的沿途上。战前，这里的居民大多是塞族人。克宁这座历史上曾住有克罗地亚皇室的城市还短暂地作过克拉伊纳共和国(République de Krajina)的首府。克罗地亚军收复这座城市后，战争中逃难的塞族人并没有全部回来，他们逐渐被波斯尼亚的克罗地亚人所取代。在克罗地亚、波斯尼亚、科索沃，到处发生着同样的故事。战争让双方的人民都远离故土，而当战争结束、疆土中心定义后，很多人也不再跨越边界回到被划归于曾经的敌人的疆域里了。这种情况下，住所的重新分配就成了问题。
在城市里，气氛颇为寂寥。年轻服务生Marija在一家面向火车站大街的咖啡店工作，火车站到处工地。Marija对加入欧盟有什么期待？她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任何期待。”那她对外国投资的看法又如何？“我们都知道这些钱会流到什么人的口袋里。”Marija， 你知不知道就在广场的两排建筑之外，在残破的楼宇间，就有一座橙色小楼是用瑞士提供的援助金而重建的呢？
瑞士驻克大使说：“为了加入欧盟，克罗地亚作为候选国所经历的谈判是最为艰巨的，长达6年。欧盟委员会在协约里还增加了有关司法、法制和反贪污的章节。也正是在这些领域，该国做出了很大的进步。一代政客和经济官员进了监狱，这肯定还只是冰山一角。在基层的经济领域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欧盟委员会认为，进步的趋势是不会逆转的。”
欧盟委员会在关于克罗地亚加盟事宜的最终报告(2012年10月)中指出，“司法体统已经到位，执法机构有前瞻性，特别是在高层事务得处理上。”
以欧洲法律为基础，大幅度修改的国家法律应该得到更严格的执行。在谈及此话题时，常会听人这样评论：“我们有着完备的法律，但是它们没有得到执行。”
据国际非政府反腐组织透明国际(Tranparency International)提供的数据，在国家腐败问题排行中，在174个测评国中，克罗地亚居第62位，得分为46 (分值从0到100，腐败问题越大，得分越少)。这一成绩好于其他所有的前南斯拉夫联盟国家，也好于其最大的商业伙伴意大利(第72位，得分为42)。
瑞士外交部下属的国际发展合作办公室(DDC)已经为该地区的提供了2400万瑞郎的战后援助，用于重建房屋、铺设灌溉管道、支持农业合作项目和购买救护车等等。可是，在萨格勒布经营咨询公司的Zeljko并不确定，是否这些资金都用在了点儿上。“我们首先应该重建工厂，不管怎么样，人们都有地方住。和重修居所比起来，给百姓提供就业机会其实更是当务之急。”因为在这里，未来显得很渺茫。
还有一条公路，它穿过狄那里克阿尔卑斯山脉(les Alpes dinariques)，通往广阔的斯洛文尼亚的平原地带。在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多瑙河岸的港口城市武科瓦尔，它位于克罗地亚与塞尔维亚的交界处。1991年夏天-早在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爆发的4年前-这里就经历了二战后欧洲土地上发生的最为惨绝人寰的惨案。
如今，人们看到的是重建资金的流通顺畅。历史建筑焕然一新，但光鲜的外表并不能完全遮盖住创伤。在多瑙河两岸间往来的渡船仅在2010年11月因为塞尔维亚总统Boris Tadic来访而恢复使用了一次。Tadic的那次出访是为了代表塞尔维亚对20年前犯下的罪行向克罗地亚表示道歉。
受创的经济
在武科瓦尔市周边，战争的伤疤还处处可见。农场、加工厂的废墟、荒凉的田地、人烟稀少的村庄… 斯拉沃尼亚地区死气沉沉，农民老龄化，年轻人远走，尽管这里本能够出产可以养活5倍于全国人口的粮食。
加入欧盟后情况如何呢？2012年投了反对票的工程师Zeljko Jembrih表示：“我们将失去更多。欧盟敲诈了我们。看看匈牙利，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变成了奴隶。而保加利亚本来出产非常好的水果，现在却还要进口果品。”
Knobel大使的态度倒没有这么悲观，不过他也提到，克罗地亚的经济在独立过程中失去了南斯拉夫国内市场，“它面对外部冲击显得不堪一击。克罗地亚政府已经采取了一些结构改革措施，应该迅速提高竞争力。政府期望，通过加入欧盟后得到的援助资金(瑞士也加入了该援助项目)，可以在2014年迎来经济复苏。”
“但是，那些利润最终流向国外的投资对我们有什么用？”Zeljko直截了当地质疑道。他认为，国门的打开会让高学历的克罗地亚人外流。但是他自己是不会走的，他的同事Igor Sustic也不会-他们宣告说：“我们并不乐观，但是我们实干。”
抱有这种心态的人并不在少数。7天的行程里，瑞士资讯swissinfo.ch的记者遇见了Nevenka、Zdravko、Ana、Roman、Bojka和Branko。这些人工作在各行各业，有服务员、大学生、商贩和酒店前台服务生，他们没有人做着欧洲或者瑞士“黄金国”的梦。持欧洲怀疑论、甚至是欧洲敌对轮的年轻人中，克罗地亚人最多-他们热爱自己的国家。
(译自法文：郭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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