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oit Decout / laif
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PFZ) 针对新加坡展开了未来城市研究。绿植外墙可以替代空调系统吗？在气候变化的时代需要建造什么样的建筑物？瑞士可以从新加坡这样的热带城市中学到什么？我们带着这许许多多疑问，采访了新加坡-瑞士联邦理工学院中心(Centre Singapour-EPF)主任Gehrard Schmi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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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6日 - 09:00
未来城市实验室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和新加坡国家研究基金会(Fondation nationale pour la recherche de Singapour)于2020年设立了“未来城市实验室”(英)外部链接 项目，这是全球环境可持续发展中心(SEC)的第一个项目。这个实验室专门进行有关城市抵御能力和降温能力的研究，由新加坡政府出资90%。
瑞士资讯 swissinfo.ch ：瑞士和新加坡可以从彼此那里学到什么？
Gerhard Schmitt ： 新加坡已经成功实现了不同文化和宗教在较小空间内安定而和平地共存。新加坡是一个拥有550万居民、面积却只有日内瓦湖大小的小岛，这里是世界第二大港口、机场可容纳7’000万名乘客。对于新加坡来说，这种共存是一项重大的成就。另一方面，瑞士也拥有诸多值得新加坡学习的方面，包括直接民主制、语言多样性、广泛联合政府、创新能力和强大的竞争实力，尤其是瑞士的教育体系，一直以来都被新加坡视为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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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可以从新加坡学到有关摩天大楼、空调设施和城市密度方面的经验吗？
可以学到很多。新加坡创造了自己的摩天大楼文化，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这些大楼是不同人口和文化群体的聚集地。在空调设施方面，新加坡的家庭和办公场所大多采用不隔热的单层玻璃，然后过度使用空调，这一点并不足取。在城市密度方面，新加坡设定了同步实施提高生活质量的标准。
新加坡城市绿化非常好。这些植被可以改善空气质量和生活质量吗？
新加坡是一个花园城市。这是城市创始人李光耀的愿望。这种策略仍在继续，使得空气质量，尤其是生活质量得到改善。尽管新加坡人口密度非常高(每平方公里7’000人以上)，但到处都有休闲区和树木遮荫，这对于一个平均温度超过28°C且湿度超过90%的环境来说，绝对是必要的。
1942年的新加坡
Keystone / Frank Noel
我们应该只建造绿植建筑吗？
在新加坡那种炎热潮湿的热带气候以及我们所在的纬度地区，在建筑物的外墙上种植绿色植物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在欧洲，尤其是在瑞士，可以而且应该开发外墙绿化工程。因为与现有解决方案相比，外墙绿化具有很多优势。
为了应对气候变化， 苏黎世市(英)外部链接 制定了减少热岛等策略。这些策略是否已经足够了呢？
这些策略非常出色，因为它们以民主的方式提出，并成为“顺应民需”的典范。其概念旨在归权于未来的城市公民。在新加坡，科学与测量之间联系得非常紧密，经过一长串的流程才能达成结果，包括提出想法、进行测试、互相比较、科学思维、未来愿景和经济限制等。
在这方面，瑞士人通常更愿意做出直接安排，即使他们尚未对该地区进行基础研究。但这样做结果可能更好。经过这些安排，苏黎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宜居城市：这里的生活质量很高。
新加坡的公园。
Thomas Linkel / laif
新加坡湾俯瞰。
Daniela Schwebke / Oneworld Picture
玻璃穹顶上的热带雨林，这里有世界上最高的人工瀑布，高达35米。
Thomas Linkel / laif
新加坡建筑外墙上的绿植。
Pavel Sipachev
中峇鲁(Tiong Bahru)，一个建立于1930年代的街区。
Thomas Linkel/laif
在全球变暖的背景下，未来如何建设和规划城市？
我们将通过更灵活的方式来建造更轻巧的结构。我们还必须协调统一城市和各种建筑物的功能，以避免不必要的通勤。建筑物内部和外部都将使用更多的木材，从而避免过量的二氧化碳排放。最重要的是，城市模拟将彰显重要性，这种模拟可以在计划实施之前显示其结果。
瑞士没有大都市，其城市规划与其他国家有什么不同？
瑞士更加民主，经常是平波缓进。但事实证明，与其他国家相比，瑞士的发展方式更加持久。
世界不同地区的城市如何发展？瑞士在国际比较中地位如何？
瑞士城市的发展增速缓慢，但与世界其他国家相比，一直保持稳定，只有少数例外。东欧和美洲一些地区的城市正在萎缩，而另一些地区的城市则在迅速发展，例如在德国的莱茵-迈因(Rhin-Main)地区。但是，这种情况无法与亚洲和非洲的发展相提并论。目前全球80%以上的城市化都发生在亚洲和非洲。在未来的25年中，将有20亿人居住在现有城市和新兴城市之中。
新加坡的住宅楼。
Alberto Bernasconi / laif
到目前为止，在城市规划的过程中出现过哪些错误？
在热带和亚热带纬度地区，太多城市采用了来自较冷气候带的模型。而与欧洲城市相比，热带城市的新陈代谢方式截然不同。结果是过多的能源消耗，以及空气污染和严重的交通问题。每个城市都必须了解当地条件，在工程实施之前开展测试，改善计划中不能成行的部分，这样才能避免出现更大的问题。
本采访以书面形式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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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城市无限制的扩张需要将郊区转化成迷你城市，这是一些顶尖专家最新提出的共同看法。但是，在创建更加充满生机、宜居的核心区与过度拥挤、喧嚣的城市副中心之间，应该做到适度平衡。
在瑞士第四大城市-洛桑(Lausanne)-的西部，有一处坐落在两个商业中心之间阳光充足的公共广场。古式的木制板条箱里栽种着社区园艺规划的花卉，来此休闲的家庭和购物客们坐在凉棚下的长凳上小憩，喷泉的水波喷溅声被游乐场上孩子们的尖叫声所淹没，火车站和公共汽车站只有咫尺之遥，从而免去了人们驾车出行的不便。
这里是勒南(Renens)小镇的集市广场(Place du Marché)。如今，瑞士的郊区都在无序地发展扩大，这里因此成为瑞士政府极力推行的高效城市设计(也称都市设计)的一个典范。
“如果我们叫停城市无限制的扩张，开始聚焦于加强郊区建设，就可以提高可持续发展能力、效率并且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Brigit Wehrli表示。她是最近国家研究项目(NRP)65综合报告的作者，这一报告主要是评估各个城市以及郊区的都市化质量。
“这是因为，加强郊区建设不仅意味着筹建更多的楼区，也意味着融入更多的都市元素、进行更多的交流以及组织更多的活动。”
内向型发展方案
2009年，为了提高“城市聚集区”–郊区的宜居性和可持续性，瑞士国家科学基金会(Swiss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委托国家研究项目65制定指导方针。在过去的几十年中，郊区越来越远离瑞士的城市中心。为期四年的这一研究计划吸收了多学科领域60位专家的加盟，其中包括建筑师、规划师、社会学家以及地理学家，他们共同致力于五个不同的项目。
在人口较为密集的城市中，通勤时间更短，空间利用得更充分，中心资源的共享更为便利。但是，极度都市化也会造成拥挤、污染和噪音问题，令人们产生“逃离感”。国家研究项目65的研究人员利用一系列的个案研究，指出如何在人口高度密集的都市提高人们的幸福感，同时提高经济效益以及发展环境的可持续性。
例如，2013年，阿尔高州(Aargau)首府阿劳(Aarau)对该州《空间规划法规》进行了修订，规定优先考虑增加城区人口密度，鼓励用内向型发展取代外向型扩张。第二年，阿劳制定了一项政策，对不同区域的运输、建设和景观美化都进行了明确规定与协调。在城市喧嚣的北部边缘地带及其南部静谧的乡村之间，阿劳狭长而蜿蜒的火车南站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瑞士最大的人口聚居区-克尼茨(Köniz)坐落在首都伯尔尼(Bern)的郊外，那里生活着4万居民，让人不禁将这里与城市相提并论，然而，克尼茨也不乏乡村的自然景色和耕地。该地区通过提供经济刺激将发展空间转化为农业区，才使城市扩张得到了部分抑制。
瑞士的其他地区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城市尚有开发空间”
约有74%的瑞士人生活在城区，城市的生活水平高并且房贷利率低，去郊区也相当便利。一些人坚持认为，瑞士26个州的联邦体制导致了各地对于城市化决策无法做到协调一致。
Wehrli把城市聚集区称为“尚有发展空间的安居地”，独门独户的单一家庭居所分布在工业园区，那里的绿地和商业中心可谓凤毛麟角，不便利的公共交通不得不令人们驾车出行，这都加剧了交通拥堵和污染问题。
比如说，在洛桑集市广场西南部几公里的十字路口处，就有一个尚有开发空间的地带。在这里，Maladière路和Tir-Fédéral大道将沙瓦讷(Chavannes)镇和埃居布朗(Ecublens)镇隔离开来，繁华的Tir-Fédéral大道与地铁轨道并行，将本已处于两个城镇之间无人区的这一空间再次进行划分。
身为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的Ariane Widmer是洛桑西区(Lausanne West)规划办公室的负责人，洛桑西区包括埃居布朗、勒南、沙瓦讷以及另外5个小镇。Widmer评论说，修建一条大道就可以将这个路口两侧的地区连接起来，从而打造一个统一的公共空间。
“除了大道，各大楼区前方的空间也被浪费掉了，因为那里没有修建人行道、露台或者是花园，”她说，“公路和地铁交通设计无可厚非，但是规划者却没有将休闲者的活动空间考虑在内。”
该规划办公室于2004年成立，旨在增进洛桑西区8个镇的都市品质。20世纪初期，这些曾是小村庄的城镇开始迅猛发展，工业化令充满就业憧憬的人们走出村庄。20世纪50、60和70年代，这些村庄经历了进一步的快速发展，因为越来越多的私家车为人们的出行提供了更大的便利。
“洛桑西区的8个小镇和洛桑市存在着很大差距，洛桑城市规划有长达100多年的历史了。” Widmer指出，“这些小镇对于这一迅速发展有些措手不及，因为过去曾是小村庄的这些城镇根本没有城市规划的传统，在瑞士许多地区都是如此。”
资源共享
当然，并非每个人都能(或者希望)生活在喧嚣的城市。然而，国家研究项目 65却提出，高效城市的特征是–空间共享、人口更为集中、交通便利–这些因素使城市聚居区在发展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也培养了市民的身份认同感。
Wehrli表示，瑞士全国为协调一致的城市化作出的努力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因为许多人口聚集区都是当地政府向外发展扩张决策的产物。但是，即使是自上而下的努力也需要公民的参与。
“为了在瑞士城区实现必要的人口密度和生活质量，城市规划和政府的早期参与、周边地区和利益共享人的相互合作都是必不可少的基本条件。”Wehrli表示。
最后，Wehrli提出了“小型城市网络”的预想，城市聚居区的宗旨应该是在消除郊区存在的空间浪费和低效的同时，保留居民们重视的社区精神。
瑞士的城市扩张
在许多国家，城市无限制的扩张都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尤其对发展中国家来说更是如此。但是，有限的国土面积也使城市扩张成为瑞士的一块“软肋”。瑞士国土面积达42000平方公里，只有30%的地区适合人类活动，比如说建筑、运输和农业，剩下70%的地区都是高山、森林和湖泊。
20世纪60和70年代，瑞士建筑业蓬勃发展，正是在那个时候，城市扩张开始崭露头角。如今，瑞士约有800万居民，其中74%生活在城市。联邦统计局预计，到2045年，瑞士人口可能达到1000万，高效的城市设计对于应对这一人口增长问题至关重要。
国家研究项目65
在研究项目取得的成果中，有7项指标用以评估城市质量的优劣：集中性、便利性、实用性、适应性、资金投入、多样性和互动性。为了确定认同感和社区精神(资金投入、多样性和互动性)，合理使用能源和资源(实用性、适应性)以及提高效率(集中性、便利性)，这些元素都是考评城市能力的标准。
研究人员认为，这些品质足以区别城市质量的优劣，然而，对于不同地区的建筑师和规划师来说，这些评估标准应用起来却相当抽象。
国家研究项目65在项目完成之后，公布了2015年两项综合报告(多语)。只需在此点击超级链接，并以独立链接形式打开，即可查看报告内容。
瑞士国会将城市扩张列为关系到国家利益的亟待解决的问题，国家研究项目组为此提供科学研究基金，以期找到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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