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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军贝林佐纳”:瑞士法西斯的溃败

Mussolini entouré de chemises noires
1922年,贝尼托·墨索里尼在 "进军罗马 "期间。1932年,瑞士提契诺州的法西斯分子试图 "进军贝林佐纳",但以失败告终。 Akg-images / World History Archive

一百年前,法西斯的幽灵笼罩着旧大陆。在瑞士- 特别是在拉丁语系地区(即法语和意大利语区)- 兴起了各种支持墨索里尼掌权的运动,他们同这位法西斯独裁者有着共同的理想。

1922年10月28日,意大利被黑暗笼罩:大约5万名法西斯分子进军罗马,贝尼托·墨索里尼夺权成功。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并没有阻挡他的步伐;相反地,墨索里尼被委任组建政府。他的极权政权从此开启,并持续统治意大利二十多年之久。

在瑞士,各界人士以雷鸣般的掌声欢迎“元首”的崛起。洛桑可谓是瑞士法西斯主义的“心脏”。1902年,社会主义逃亡者墨索里尼在那里以工人和学徒的身份艰难谋生。但很快他就在沃州的意大利人聚居区闯出名声:通过在《劳动者未来报》(L’Avenire del lavoratore)上发表煽动性演讲和讽刺文章,墨索里尼赢得众人关注。1904年,他离开了瑞士,但其煽动性阴谋对这个阿尔卑斯小国产生了持久影响。

一战引发的不满

瑞士二十年后的国情:自1918年大罢工以来,政界一直在酝酿着不满情绪。左派钦佩俄国革命,并视后者为更公正的社会的典范;而各自由党派和右翼天主教徒则将法西斯意大利视为反对共产主义的堡垒。右翼认为瑞士联邦政府过于软弱,对其极不信任,并渴望更为独裁的体制。

后成为将军的自由保守派亨利·吉桑(Henri Guisan)对墨索里尼的行动也甚为欣赏- 他的这一赞许之情至少持续到墨索里尼与希特勒结盟之时。在1934年至联邦国防部的一份报告中,吉桑对“元首”不惜赞美之词:”这位杰出人物的功绩在于,他成功地将纪律施加于国家的所有力量,并将其团结于同一股潮流中,并依靠后者壮大了整个国家。”

1937年1月,洛桑大学授予墨索里尼荣誉博士学位,这一决定在当时就曾招致激烈批评。

瑞士法语区的法西斯主义领导人物

除了日内瓦人Georges Oltramare之外,沃州人Arthur Fonjallaz也是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在瑞士的核心代表人物。他在军中的仕途如鱼跃龙门,一直被晋升为陆军准将(译者注:brigadier,瑞士民兵军官在武装部队中可获得的最高军衔)。早在1922年第一次见到墨索里尼后,他就对法西斯主义表现出了极高热忱。

Photo d un homme des années 1930
Arthur Fonjallaz (1875-1944),瑞士法西斯运动的创始人和领导人。此图为1936年在洛桑。 Keystone / Str

1923年,他从军中复员,被聘为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战争研究客座讲师。他希望能很快获得正教授头衔,但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梦寐以求的任命。自尊心受到伤害的Fonjallaz开始找替罪羊,且将没有得到晋升的挫折归咎为共济会的阴谋(译者注:欧洲法西斯政权对共济会-又称“美生会”-进行压制,二战期间后者曾被取缔)。

1933年,联邦委员会受理了此案,并敦促Fonjallaz辞职。同年,Fonjallaz在罗马成立了瑞士法西斯运动,组织形式参照意大利国家法西斯党模式。Fonjallaz与墨索里尼至少有过15次会面,而“元首”拨给他大约60万瑞郎来支持该运动的发展。

提契诺,一个特例

意大利法西斯的扩张主义遵从的是”领土收复主义” (irrédentisme,又译为“民族统一主义”)信条。这一学说认为讲意大利语和法语的瑞士人是 “血缘和语言上的兄弟”,是意大利王国未来的成员。这种无稽之谈之所以能够在一些提契诺人脑中生根发芽,主要是因为他们无法容忍瑞士德语区和德意志国对意大利文化的蔑视。

Titres d un journal en allemand, italien et français
1933年至1936年,《瑞士法西斯》周刊以三种语言出版发行。 Schweizerische Nationalbibliothek, Bern

但绝大多数的提契诺公民并没有被意大利的猖獗宣传所诱惑。但是提契诺州右翼极端分子的核心人物还是激怒了该州政府。

富有的工程师Enzo Rezzonico是提契诺州法西斯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1933年10月29日,Fonjallaz任命Rezzonico为自己在瑞士意大利语区的副手,并委托他创建伞式组织- 提契诺法西斯联合会。

Rezzonico打算与居住在米兰的瑞士侨民建立一个地方分部,并在年底前联系了意大利瑞士商会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在与当地联络人举行了战略会议后,Fonjallaz满怀自豪地告诉“元首”,他计划在米兰建立一个瑞士法西斯分会,初始成员大约有50名。

但该计划以失败告终:伦巴第的瑞士殖民地分裂为两派,由于政治原因而势不两立。他们的争斗激烈到瑞士驻罗马的外交代表Georges Wagnière不得不出面干预。

“进军贝林佐纳”

Rezzonico认为,正如墨索里尼通过 “进军罗马 “成功夺权一样,他也将通过 “进军贝林佐纳 “令提契诺政府屈服。

Carte montrant la répartitions des races en Suisse.
在法西斯分子看来,阿尔卑斯山将 “意大利人种 “与瑞士其他地区分离开来。 Wikicommons

1934年1月25日,Rezzonico的支持者在卢加诺集会,打算向提契诺州首府进军,占领州政府,并要求并入意大利。但事与愿违的是,提契诺的意大利语居民对“种族统一行动”无动于衷,宁愿与其保持距离。最终只有寥寥60名武装示威者聚到政府大楼。在议会大厦的铁门前,他们与约400名反法西斯分子者相遇。几场混战之后,再无下文。法西斯分子搅乱提契诺政府会议的计划无果而终。

这次惨败过后,Rezzonico经历了内部权力斗争,被挤出提契诺法西斯联盟的领导层,只能躲到他在都灵的别墅隐居了一段时日。

罗马-柏林轴心国的结盟和德国国防军1939年9月1日对波兰的入侵让大多数提契诺法西斯分子如梦初醒。9个月后,意大利加入战争,法西斯精神在瑞士全国消失殆尽。

1941年,Fonjallaz被捕,并因间谍罪被判处三年监禁。此时,Rezzonico回到卢加诺附近的Porza,以当地政治家和记者的身份过着低调的生活。

Yves H. Schumacher是《纳粹!纳粹!纳粹!瑞士1918-1940年的法西斯主义》(Nazis! Fascistes! Fascisti! Faschismus in der Schweiz 1918-1940)一书的作者。该书由Orell Füssli出版社于2019年出版,现已绝版。该出版社将于2023年初发行第二部修订版。

(编译自法语:郭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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