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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格議會槍擊案改變了瑞士

“要記住這場悲劇,因為這次襲擊也損害了一個自由社會中自由的價值。9月27日的事是一個警告,告訴我們任何形式的暴力都是不該發生、不被接受的。”
“要記住這場悲劇,因為這次襲擊也損害了一個自由社會中自由的價值。9月27日的事是一個警告,告訴我們任何形式的暴力都是不該發生、不被接受的。” Reuters / Arnd Wiegmann

20年前Friedrich Leibacher攜武器闖入瑞士楚格州的議會大廈,槍殺了14人,並致15人重傷。事後調查顯示罪犯須負完全刑事責任。這場槍擊案成為瑞士的夢魘,並改變了瑞士對保全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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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紐約恐攻事件”兩週後,在瑞士的楚格州議會也發生了一起濫殺無辜的襲擊案。這不僅對楚格州,對整個瑞士來說都是一場噩夢。瑞士第一次意識到確立現代公共安全原則的必要性。政治機構開始研究安全策略,並著注重防範衝突惡化。瑞士議會的所在地聯邦大廈也採取了相應措施,例如增設掃描儀、對行李進行安檢等。瑞士的田園牧歌-誰都可以輕易進入議會的時代結束了。

楚格州從這場悲劇中吸取了教訓,增設了監察官這一職位,用於協調政府與公民間的衝突。瑞士與美國幾乎同時進入了一個被德國社會學家Ulrich Beck稱之為“現代風險社會”的新時代。

但這一切是從何開始的?在楚格這樣一個富足且因其獨特的稅務制度而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瑞士地區,悲劇是如何發生的呢?

與公車司機發生的衝突

壓垮Leibacher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不是與公車司機的爭吵?這位潛在的兇手在當時斷定司機喝醉酒了,他繼而陷入漫長的訴訟程序並最後敗訴。

這一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似乎讓Leibacher最終認定:只要是公務員,無論是法官、政治家還是公車司機,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他們都在“裝”,Leibacher說:什麼“為人民服務”?事實上他們既自私、又罪惡,就是楚格的“黑社會”。

2001年9月27日,慘案現場的救援場景。
2001年9月27日,慘案現場的救援場景。 Keystone / Urs Flueeler

這些猜測我們永遠無從證實。我們僅知道,Leibacher是單獨行動,事發前計劃周詳:他把自己的財務問題處理得清清楚楚,賣了房、給母親寫了訣別信、立了遺囑,甚至已委託殯葬服務人員把他火化。

接手Leibacher案的特別調查員Roland Schwyter表示,沒有證據顯示該兇手從屬於任何犯罪組織。那到底發生了什麼,讓Friedrich Leibacher對政府、政客及司法系統如此痛恨?是什麼讓他把自己完全武裝起來,(合法地)擁有了90式衝鋒槍、西格紹爾(SIG Sauer)的P232手槍,以及打出的91發子彈。

為朋友而戰

與公車司機發生的衝突只能算引發悲劇的一系列事件中的插曲。此前 Leibacher就嘗試向土耳其走私手錶,並因此而被捕。他還夥同朋友以刊登(虛構的)企業電話名錄為名向公司及企業發送帳單。據雜誌《觀察家》(Beobachter)報導,他曾因向瑞士走私武器、甚至虐童而接受審判。

而公車司機事件以及當時的楚格州政府官員Robert Bisig的處理態度對Leibacher來說是一個轉折點。他指責Bisig袒護交通局員工、“失職的司機”,並將他詆毀成一個愛鬧事的誹謗者。

Friedrich Leibacher不僅僅是憤慨,他還在維護朋友Elmar Wenger的利益。在他眼中Wenger是瑞士舊有社會福利制度的犧牲品。 Leibacher要求楚格州政府對Elmar Wenger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做出賠償,因為他孩童時期曾被送至不同的兒童之家及孤兒院。

Elmar Wenger3歲時即被母親送入天使保育院,之後輾轉於多家孤兒院,最後進入少年感化院並被診斷為“智力低下”。

這就要翻開瑞士“寄養兒童”的歷史:當時根據政府指令“問題家庭”的孩子要被帶走,並依據“救濟性強制措施”被送給富足且條件較好的家庭(收)領養。直至今日這都是瑞士的一段黑暗歷史。

然而州政府拒絕承認自己的錯誤,並表示還未準備好給予Wenger補償。這樣的鬥爭持續數年,並導致Leibacher對政府產生恨意。

Friedrich Leibacher進行襲擊時的武器裝備。
Friedrich Leibacher進行襲擊時的武器裝備。 REUTERS/HO/Kantonspolizei Zug

Leibacher曾將他的動機和要求寫在寄往瑞士雜誌《觀察家》的一封信裡,他試圖將他的行為解釋為與“楚格的黑社會”抗爭。在這封信中Leibacher寫道:“我為Wenger打響這場戰爭,我要為他主持正義”。

“如果有一項訴求得到滿足…”

與許多槍擊案不同的是,楚格事件的元兇並非神智不清、一時衝動。驅動他的是對政治及司法當局冰冷的恨意,在Leibacher眼中它們皆不公正。

“哪怕有一項訴求得以滿足,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此地步,”據《觀察家》報導,事後Elmar Wenger如此表示。

2001年9月26日楚格州法院駁回了Leibacher的所有上訴。第二天他駕車前往州議會大廈,邊往裡走邊嘀咕著“我現在就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楚格警察局刑偵技術部主任Gerhard Spengeler在專業雜誌《犯罪偵查學》(Kriminalistik)發表的文章中描繪了所有細節。

在門廳擊中第一名議員後,Leibacher又闖入會議室槍殺了13人,並致20多位議員及媒體人員重傷。隨後他飲彈自盡。整個襲擊過程僅持續了2分34秒。而Leibacher的主要目標Robert Bisig卻毫髮無損。

聯邦主席帕爾莫蘭向犧牲者致哀

雖然這場襲擊已過去20年,但對瑞士來說仍是場痛苦的回憶。瑞士聯邦主席居伊·帕爾莫蘭(Guy Parmelin)也參加了楚格州的追思活動。

“要記住這場悲劇,因為這次襲擊也損害了一個自由社會中自由的價值。9月27日的事是一個警告,它告訴我們任何形式的暴力都是不該發生、不被接受的,”楚格州政府辦公室發言人向瑞士資訊swissinfo.ch表示。

自楚格案後,與之類似的針對政府系統發生的槍擊案再也沒有發生過。

(譯自德文: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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