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人担纲德国最著名男童合唱团团长
“安静！”合唱团团长的话起了作用。现在是15点整，在明亮的排练大厅里托马斯合唱团的男孩子们正要进行每日的演练。大门外堆着被匆忙扔到那里的书包和夹克，有些人是在最后一秒才赶到他的位置上。Andrea Reize举起手把孩子们带入合唱。今天要练的是巴赫的康塔塔《升天节清唱剧》中的赞美诗“没有走入世界，没有升上天堂”，它将在周末的托马斯教堂上演。同巴赫时期一样，合唱团每周都要练一首新的康塔塔。
自9月开始瑞士人Reize成为全球最著名的男童合唱团之一托马斯合唱团的团长(主事)，在其专业领域引发了小小轰动。对他来说，这是梦想成真。他觉得在自己的家乡很难再在专业上有所突破，所以申请了这一职位：“瑞士没有类似的岗位，”在莱比锡的办公室里这位团长解释道。有些人认为合唱是基督新教教堂音乐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Reize是首位担纲这一岗位的天主教徒，也是第一位瑞士人。之前担此重任的都是德国的新教徒，最著名的当属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从1722年直至1750年逝世，巴赫一直担任于1212年成立的托马斯合唱团的乐长。自2021年9月11日起，Reize成为了巴赫的第18位传承人。此前46岁的他在瑞士索洛图恩St. Ursenkathedrale大教堂的男童合唱团担任领队，并在巴洛克风格的Waldegg城堡里用他的歌剧征服了观众、小有名气。
“我想不到还有更好的工作”
瑞士也有优秀的合唱团，无论是在索洛图恩还是在莱比锡，男孩子和他们的声音都没什么区别，Reize说，吸引他的是这里高度专业化的组织架构，“这里的节奏不一样”。在索洛图恩他每周练2次，在莱比锡天天练。托马斯合唱团的团员们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要排演几个小时，每人都享有单独的声乐辅导，并学习乐器，而且每周登台。
Reize每天和他们在一起，一起吃饭、知道他们的食谱；他有助手和已磨合好的管理团队以及充足的预算。整个集体都全身心地投入于合唱。他的任务就是挖掘出他们最好的状态，“我想不到还有更好的工作”。
对这些小伙子来说，团长必须是可敬可亲的。排练时他身着T恤、牛仔裤和黑色运动鞋。他右手拿着不断滑落的乐谱架，左手打着拍子。“这音乐太棒了，”他满面生辉鼓励着这些男孩。半圆形平台上前排的男孩子们渐渐坐不住了，他们开始动来动去，甚至交头接耳，一个瓶子突然倒了，还有铅笔掉在地上。这位唱诗班指挥不动声色，“让我们都站起来，”Reize喊道，随着这一动作孩子们又可以全神贯注了。
Reize酷爱体育，是铁人三项的运动员。在他的箱子里，跑鞋比乐谱更重要，Reize向NZZ的记者透露。他把对运动的热爱也植入到合唱团的工作中，让男孩在唱歌前动一动，课间在礼堂里跑一跑。
“都是些普通的男孩儿嘛，”他说，在学校坐了一上午后很难在90分钟的课内都安静地像雕塑一样。严格的纪律不是他的方式，如果不时听到有警告意味的“嘶”声，那么一定是后排那些年龄较大的孩子们发出的。托马斯合唱团奉行的是在集体中教育，这是其理念之一。目前有106位7-20岁的男孩住在混龄的集体宿舍里，他们淘气地将免费寄宿学校的这些小房间称之为“箱子”。街对面就是孩子们要去的市属学校，路很近，排练厅和食堂在寄宿学校的一栋现代化建筑里。
虽然托马斯合唱团主要在托马斯教堂进行表演，但它仍是一个市属机构，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Andreas Reize也受雇于莱比锡市而不是当地社区，所以他的工作要受到市政府而不是教堂的监管。尽管如此鉴于教会内部包括合唱团和寄宿学校曾有丑闻发生，托马斯合唱团对一些敏感问题也是极其关注的。2年前业务负责人Emanuel Scobel就加设了一个专职保护儿童的岗位，作为外聘的辅导员他可以为团员提供咨询，是孩子们的对话伙伴，也同老师一起负责培训。“这种距离上的把握非常重要，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特别对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的合唱团成员来说，就更重要了，”Scobel说。
“要自己加入进来，这很重要”
从这种组织结构来说，团长不仅仅是乐队指挥，更是一位父亲样的领军人物。随着代际更迭这一角色也在不停地变化着，对46岁的Reize来说，他的角色肯定和年长的前任们不一样。他为寄宿学校和孩子们带来了清新的空气。“要把自己完全投入其中，这非常重要”，运动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几乎是骄傲地展示着当天在踢球时被轻微扭伤的手指。Reize坚信，咄咄逼人的权威不会带来好成绩，“卡拉扬式的独裁风格如今已不被人接受，”他指的是奥地利的著名指挥家Herbert von Karajan。
Reize的风格正对青少年的脾气。17岁的Nathanael Vorwergk在排练后说：我们与团长的关系从来都不止于音乐层面，合唱团就像家一样。Nathanael是3个学生副指挥之一，对于合唱团主事来说如同左右手。他的意见很重要，或许正因为此，Andreas Reize在夏天拿到这一颇有争议的任命后把他邀请到瑞士，参加了一个持续数周的歌剧项目。Nathanael说，在一个Reize更为熟悉的环境里，他更多地了解了Reize，并学会了尊重。喜欢他什么？“他对待合唱团的态度、他的开诚布公，可能因为他是瑞士人吧”。
“我们讨论过，一位瑞士的天主教徒是否合适”
不过他瑞士人的身份也可能是种障碍，“我们已经讨论过，请一位瑞士的天主教徒进入托马斯合唱团是否合适，”业务负责人Emanuel Scobel承认：“但这又有什么不行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护这一决定，3月的时候几位年长的合唱团团员公开发表强烈批评，否认Reize有这个能力。但任命委员会还是明确地把票投给了这位索洛图恩人。如今冲突已平息，这可能与Reize针对合唱团及其批评者采取了回击态度不无关系。
Reize的加入让合唱团变得更国际化一些，因为目前的团员和主事大多是从莱比锡本地的优秀音乐人才中招募的。业务负责人Emanuel Scobel也认为，跨地区招募并不会为托马斯合唱团带来什么损失，虽然要找到100多位寄宿生和合唱团团员并非难事，但要把他们从众多优秀的申请者中挑出来也不容易。Andreas Reize已经开始吸纳人才了，他把一名索洛图恩的男孩带到了莱比锡。男孩通过了入学考试，并成为合唱团大家庭中的一员。之前只有一位比利时少年是唯一的外国人。
Reize坚信：“孩子们愿意接受挑战”，就像在体育锻炼中要不断取得好成绩一样，他们会为自己的成果而自豪。在回答什么是合唱团生活的最美瞬间时，17岁的Nathanael说到：当感受到合唱团在完美地演唱、大教堂里美妙的声音效果感动观众的时候。说话时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真太棒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Andreas Reize于1975年生于索洛图恩。他曾在伯尔尼、苏黎世、卢塞恩、巴塞尔和格拉茨的音乐学院学习过教堂音乐、管风琴、钢琴、羽管键琴、合唱及乐队管理。2001年他用古乐器做出了“人声组合固定旋律”。他还是“Waldegg巴洛克城堡歌剧”的创办人及音乐总监。自2007-2020年他领导着索洛图恩St. Ursenkathedrale大教堂的男童合唱团，自2011年起开始领导伯尔尼的Gabrielichor合唱团和苏黎世的巴赫合唱团。他不会中断自己在瑞士的音乐事业，还将继续组织由他发起、每2年一次在夏季举办的Waldegg城堡歌剧，以及管理“Cantus Firmus Ensemble”。
(译自德文：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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