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从政难发财

穿黑色衣服的消防员属于义务消防队；穿黄色衣服的是职业消防队。除了军队和政界，瑞士的消防部门也通过“志愿兼公职”原则获得帮手。 Keystone / Martial Trezzini

瑞士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国家，尤其是政治体系非常与众不同，比如在瑞士从政理论上是义务工作，政治家必须要另有一份职业，才能养家糊口。瑞士奉行一种“志愿兼公职制”，由民众义务承担社会政治职责。

这种所谓的“志愿兼公职”原则(Milizprinzip，也被直译作“民兵原则”)是瑞士民主体制中的一大特色，也是独一无二的。之所以称之为“民兵原则”，是因为这一概念起源于军队。

瑞士军队也是以这种公民义务制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瑞士规定，每位身体健全的适龄男性都有义务服兵役，因此这种制度的德文原文“Milizsystem”中的“Miliz”是民兵的意思。该原则后来被广泛用于社会和政治领域，意思是公民义务承担职责)。

瑞士兵役制度

服役对象: 年满20至42岁的男性公民(女性可自愿服役)
免役权: 联邦议员、政府部长、联邦办公厅主任、警察、法官和神父享有免役权
女性服役: 可自愿服役，主要从事辅助性工作
瑞士的兵役制度强调全民皆兵，绝大多数军人都是义务兵，只有少部分为职业军人。

来源：维基百科外部链接

“志愿兼公职制”加强了政府与民众之间的联系，但同时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社会歧视”。

在瑞士，有人会因为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当选居住地的某个公职而搬家。而不想接受这种强制任职的人，会被处以最高5000瑞郎(约合40’000元人民币)的罚款，这种强制任职是“志愿兼公职制”的最极端形式。

不过，这也是瑞士政治体系中一个独一无二的特点：在瑞士的一些州，被迫担任地方官职的情况依然存在，但已经比较少见。

那么到底什么是“志愿兼公职制”？

“志愿兼公职制”是一个仅存在于瑞士民主体系的术语。在瑞士，公民有自愿履行公共职责的义务。比如，加入消防队、担任业余法官、在学校董事会或地区议会中承担一份责任等，而“志愿兼公职制”指的就是公民的这种自愿参与公共服务的义务。

政治学家马克斯·弗赖塔格(Markus Freitag)、皮尔明·邦迪(Pirmin Bundi)和马蒂娜·弗里克·维茨格(Martina Flick Witzig)在《瑞士的志愿工作》(Milizarbeit in der Schweiz)一书中说，这种“志愿兼公职”原则在瑞士被视为”公民参与的黄金准则”。而大多数这样的志愿工作会得到一定补偿，但相比于瑞士的高工资，这些酬金简直不值得一提。

而瑞士之所以鼓励公民自愿承担志愿工作，是秉承这样的理念：如果公民出于自己的信念，发挥专业特长，承担起一份社会和政治责任，会更容易做出独立的判断。因为他们承担的这份工作与收益无关，他们还可以从外部的视角做出更全面的决策，这也有助于防止官僚主义的滋生。

同时，“志愿兼公职制”还应该能拉近民众与政治之间的距离，因为当公民亲身承担政治责任时，会有更强的亲近感和认同感。

在瑞士，即使不担任公职，民众也可以通过公民动议和全民投票，对政治产生直接影响。

然而这种“志愿兼公职”原则依然是瑞士的一种特殊原则，虽然它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普通民众参与政治的机会，但这种做法也促成了不平等现象的出现，比如那些有钱有闲的富裕人群往往拥有更多承担政治责任的机会。政治学家沃尔夫·林德(Wolf Linder)和肖恩-米勒(Sean Müller)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认为：无偿或仅部分补偿的做法，有时会导致出现机会不平等现象，而这一点往往会被忽视。”

有些人还认为，“志愿兼公职”原则也带来了性别代表性方面的差异：比如，2020年，只有0.5%的女性，却有1.7%的男性，自愿加入了某个政党并担任了一份公职。

在瑞士这个“志愿者国家”，各地区的政治会议一般都安排在晚上召开，而这个时间段，女性一般需要在家照顾孩子。要是地方上的政治工作能得到与正常工作相同的报酬，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能够负担得起钟点保姆的工钱，那么女性也会有机会参与政治；或者，将政治活动安排在正常工作时间进行，这样也方便全职母亲参与其中(白天的时间，孩子在上学或上幼儿园)。

起源于军队

“民兵”一词来源于军事，起源于古罗马和雅典城邦。瑞士法学家安德烈亚斯·克利(Andreas Kley)说，意大利国家理论家尼科洛·马基雅维利(Niccolò Machiavelli)在中世纪的瑞士，看到了这种“‘民、兵一体’的古罗马原则的回归”。

但实际上，“民兵制”甚至早在瑞士联邦国家建立之前，就已经是当时民众的生活支柱：在以合作社形式管理土地时；及在地方议会，都采用了这种制度。

瑞士是一个合作社国家，点击这里了解更多：

在21世纪，“志愿兼公职制”正在走向衰落。如今，尤其是在一些小市镇正在徒劳地寻找愿意奉行这一原则的政治家。《瑞士的民兵工作》一书的作者，将其称之为一种“倦怠迹象”，尤其是在地方一级的行政单位更是如此。

职业政治家的不确定性

所有在瑞士小城镇担任重要职位的政治家都必须有一份本职工作：在瑞士从事政治工作并不真正被视为一种职业。作为一个城市或州的议员无法仅靠这个职位带来的微薄收入生活，即使在联邦议会中，许多议员也还需要有另一份工作。

瑞士选民对那些没有其他兼职工作的国民院议员或联邦院议员持质疑态度。在瑞士议会的工作也不被视为一份全职工作： 根据2017年的一项研究，议会的工作量平均相当于一份半职工作(相当于每天工作半天)。此外，还要算上参加竞选活动和公开露面的时间，对于联邦院议员来说相当于24%的工时；对于国民院议员相当于36%。

这意味着，即使在瑞士最高级别的政治机构工作，也不能算一份每周42小时的工作，这是一份瑞士全职工作的小时数。

与德国、奥地利、意大利和法国等邻国的议员相比，瑞士议员的收入要低得多。尽管瑞士人的工资普遍要比这些国家高得多。

即使在平均工资水平更低的巴西和哥伦比亚等国，从政者的收入也高于瑞士。

另一方面，因为瑞士政治家还从事各种职业和许多其他兼职工作，也导致利益关系众多，这会影响议员们在做决定时的独立和公正性。

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称瑞士议会中的议员为“顶级说客”，认为他们的工作是议会工作和游说工作的混合。

瑞士政府究竟是如何运作的？点击此处了解更多：

瑞士政府领导人收入颇丰

而瑞士政府的七位联邦委员的年收入为477’668瑞郎(相当于人民币约400万元)，比美国总统或德国总理的收入都要高。

每年轮值担任瑞士联邦主席的那位联邦委员，还能额外获得12’000瑞郎。

也就是说，瑞士的“志愿兼公职制”并未用于最高政府中。

但它会出现在政府要员的履历中。例如，财政部长卡琳·凯勒-苏特(Karin Keller-Sutter)的政治生涯就是从她居住城市的市议员开始的。

她在州议会、州政府和联邦议会都任过职。如今，她成为了瑞士联邦委员，也是2025年的瑞士联邦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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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Mark Livingston，编译自德文：杨煦冬/g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