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黄金精炼商承诺不使用巴西亚马逊地区出产的黄金

2020年8月21日星期五，在巴西帕拉州伊泰图巴地区，众多男子在亚马逊丛林的非法金矿中寻找黄金。 Copyright 2020 The Associated Press. All Rights Reserved.

瑞士黄金精炼商表示，他们不从巴西亚马逊地区的土著领地采购黄金，该地区是一个环境收到严重破坏的地区，森林正在加速被砍伐。但这个阿尔卑斯山国家的海关数据显示的情况并非如此。

在一份罕见的声明中，瑞士黄金精炼商还表示，他们将采取“必要的技术和人为措施来追溯和识别非法盗采的黄金，以做到不接受、不进口、不精炼非法黄金，包括来自巴西的非法黄金”。他们还敦促雅伊尔·博索纳罗(Jair Bolsonaro)领导的巴西政府采取更多措施来保护原住民和环境。        

非正规手工采矿者的黄金开采活动导致亚马逊森林遭到砍伐、土壤被汞污染、传统原住民土地被侵占。巴西的出口数据和学术研究表明，由于瑞士是全球黄金贸易的主要参与者，大部分盗采黄金流向了瑞士或经瑞士转销海外。

“我们的会员都直截了当地表示绝不碰来自亚马逊地区的黄金，因为这不是瑞士精炼商想做的生意，”瑞士贵重金属制造交易商协会(ASFCMP)主席克里斯托夫·怀尔德表示。该协会签署了6月27日的联合声明，其他签署方包括黄金精炼厂亚格贺利氏(Argor-Heraeus)、美泰乐(Metalor)、MKSPamp、PXPrécinox和瓦尔坎比(Valcambi)。瑞士贵重金属制造交易商协会有13个会员，包括大型精炼厂、瑞银(UBS)和小型贵金属公司。

今年5月，非政府人权组织“保护受威胁群体协会”(STP)促成了亚马逊地区原住民社区领袖与黄金行业代表之间的会谈。会谈内容包括原住民遭到名为“勘探者”(garimpeiros)的非法矿工团体的暴力欺压，以及他们对环境的担忧，因为巴西正在考虑通过立法允许在原住民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采矿。

会谈双方的争议焦点在于巴西的出口数据，该数据表明黄金正源源不断地从亚马逊地区流向瑞士。

参与此次会谈的怀尔德认为这些数据有问题。

“说实话，我不清楚巴西的出口数据或统计数据是否准确，”他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我可以告诉你，瑞士黄金精炼商并没有从亚马逊地区获取原材料。”

巴西的数据显示，2020到2021年期间，有5吨黄金从巴西北部的帕拉州伊泰图巴运抵瑞士，亚马逊河从帕拉州穿境而过。“保护受威胁群体协会”联合会长克里斯多夫·维德麦(Christoph Wiedmer)认为，这些数字证明瑞士方面迫切需要执行透明的统计工作。瑞士目前只跟踪每月从各国进口的黄金数量。在努力获取更多采购细节的过程中，由于黄金精炼商执意维护其采购来源的保密性，“保护受威胁群体协会”于是陷入了与精炼商的法律斗争中。

维德麦指出，2021年8月之后，从伊泰图巴到瑞士的黄金出口便停止了，这令5吨黄金的出口数据显得更加疑点重重。同月，苏黎世机场海关从一名旅客身上没收了20公斤黄金，这名旅客计划从圣保罗飞往迪拜(一个臭名昭著的高风险黄金集散地)，并在瑞士苏黎世转机。这起事件首先由西班牙《先锋报》(Vanguardia)报道，目前仍在调查中。维德麦说，这引出了一个问题，即瑞士是否是非法黄金漂白活动的快速中转站，以便在迪拜将非法黄金的来源地申报为瑞士。

透明度是关键

维德麦说：“提高透明度至关重要，有助于肃清黄金贸易乱象，防止非法活动以及破坏环境的活动，并杜绝侵犯人权者生产的产品。”

瑞士是巴西出口增速第二快的目的地市场，仅次于加拿大。2020年，巴西出口瑞士的黄金价值10.1亿美元，而出口加拿大的黄金价值18.9亿美元。根据经济复杂性观察站的数据，阿联酋排在第三位，其巴西黄金的进口额为3.38亿美元。

巴西宪法规定民众有权享受生态平衡，多项条约也旨在保护原住民社区。但几十年来，这一权利与全球飙升的黄金需求之间存在矛盾。黄金盗采区的森林砍伐量占整个亚马逊地区砍伐量的近10%。

巴西检察官和学者们一直在努力肃清该国的黄金供应链乱象。非政府环保组织Instituto Escolhas的一项研究认为，在2015至2020年期间，巴西交易了229吨有非法证据的黄金，这几乎是国内产量的一半。该机构研究了产自与原住民土地和保护区重叠的矿区的黄金，以及来自“壳矿区”的黄金，这些“壳矿区”虽没有开采迹象，但可能被用于漂白非法黄金。

另一项研究指出：“巴西亚马逊地区充斥着非法采金活动。”这项研究由智库伊加拉佩研究所(Igarapé Institute)组织开展，该机构在亚马逊地区的九个州中发现了321处非法采矿点。巴西执法部门面临的困难是，亚马逊地区大约有葡萄牙那么大，河流作为道路使用。此外，保护亚马逊并不是博索纳罗政府的优先事项，该政府已提出一项法律议案，为在宪法保护的原住民土地上开采资源铺平道路。

巴西黄金的进口方(包括瑞士精炼厂)面临的挑战是，非法开采的黄金很容易在早期就进入合法市场。这是因为当卖家申报黄金原产地时，往往会被认为是诚实的。就连巴西的安保公司也被抓到进行欺诈性的原产地申报。

热带雨林中心地区马瑙斯的联邦检察官安娜·卡罗琳娜·哈利乌克·布拉凡克(Ana Carolina Haliuc Brafança)说：“黄金在经济流通初期就被‘合法化’了，目前任何从巴西购买黄金的人都很难证明这些黄金的原产地不是亚马逊地区，以及这些黄金没有被非法开采。”安娜参与了伊加拉佩研究所的研究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