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发现了瑞士传统
瑞士联邦的公民和欧盟国家公民一样，都有通过动议推动变革的权力。专家研究证明，尽管动议这一政治工具在瑞士和欧盟的影响有所不同，但两个体系之间还是有相互借鉴之处。
苏黎世大学民主研究中心和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大学的两位律师进行了一项相关研究，结果显示，瑞欧两个体系之间存在很多差异，但也有相同点。借用Lorenz Langer的比喻：“两种动议与其说近如手足，不如说是远房亲戚。”
欧盟公民的动议机制在2012年4月刚刚形成；但在瑞士，以现有形式存在的公民动议已经有120多年的历史了。这两个直接民主工具间的另一大区别在于：它们对于政治的影响力不同。
瑞士资讯swissinfo.ch：欧盟国家的公民在发起动议时，是否拥有同瑞士公民一样的关注点？
Lorenz Langer：他们所关注的问题很相近。不同之处在于：在何种程度上，这些焦点问题能够切实地转化为动议主题。
比如，在2011年福岛地震引起核危机后，在瑞士以及欧盟成员国内都发起过要求放弃核能的动议。
在瑞士，只要收集到足够数量的签名，就可以促成全民公决。但在欧盟，相关动议却胎死腹中，因为它不符合欧盟总部制定的、有关组织投票的标准。该动议被认为是“超出了欧盟职权”，因为在欧洲，所有核问题都要向欧洲原子能委员会的条约看齐。
瑞士资讯swissinfo.ch：您们的研究显示，两个动议系统的最大区别存在于其政治影响之不同。动议最大的政治影响力在哪里？
L.L.：在欧盟，动议很可能不会推进任何变化。即使倡导者收集到足够数量的签名，动议的公众影响也就只限于此。从法律上讲，欧盟委员会并没有义务去执行动议所提出的建议，它可以对动议要求进行改动，或根本置之不理。
在瑞士，只有议会能够将动议无效化-这也仅是在很有限的程度上。从1891年动议制度实行以来，这种情况只出现过4次。如果动议发起者拥有足够签名，而且动议内容获得大多数选民的支持，那么它就会被吸收进宪法。
不过，当动议内容触动瑞士宪法现有法规或国际法的时候，困难阻力也不是没有。比如“支持遣返外籍罪犯”的动议就有悖瑞士宪法相关法规，因此，联邦法院于2012年10月作出了“不执行该动议内容”的决定。
欧盟国家公民动议：通过动议，公民可在欧盟的职权范围内，向欧盟委员会申请建立新法。动议需要获得欧盟成员国至少1百万名公民的支持，而且他们最少要来自28个成员国中的7个。此外，在7国中的每一国都要达到最少签名数的规定。
理论上讲，欧盟国的公民可以在网络上签名。正式操作规定以国家为单位制定。在某些国家，签名的同时需要给出护照号码；但在另一些国家，只要输入姓名即可。
瑞士公民动议：通过动议，可实现对宪法的修正。动议发起者要在18个月内收集至少10万人的签名，如果成功，便可进入全民公决阶段。联邦议会和政府根据动议内容发起讨论，并对选民公开阐述立法与行政机构的投票建议。
截至2013年8月，只有20项动议在全民公决中获得通过。1891年以来，瑞士公民曾发起过420项动议，184项进入全民公决阶段。其余动议则或中断于初期、或被发起者收回、再或被定为无效。要想被接纳，一项动议要在“行政州”与“公民数”两个层面都获得半数以上的支持。
目前，正在进行中的、获得了足够签名数的动议有至少16项。
瑞士资讯swissinfo.ch：瑞士是否可以从欧盟运用动议工具的方式中学到什么呢？
L.L.：不少瑞士人都会很有勇气地拒绝回答这样的提问，因为他们认为瑞士在民主方面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不过困难和障碍也是存在的-比如当直接民主同人权或国际法之间存在矛盾的时候。遣返外籍罪犯的动议就是这样的情况，这种矛盾在近几年变得更为明显，在将该动议内容以自动驱逐的形式付诸实践时，冲突还会再次突显。
我们无法在直接民主和国际准则之间找到真正的平衡。目前，专家正在研究引入“一个具有筛选性、但又无约束性的测评”；另一个可能是，将“与基本权利‘核心’相抵触的动议”无效化。
不过，“核心”这个词在很多人眼里并没有说服力，它还需要法律和司法上的具体解释。将问题呈交到法院，这是最不理想的解决办法。
瑞士资讯swissinfo.ch：我们再回过头谈欧盟，怎样做才能让它变得更加民主呢？
L.L.：听起来，这可能显得有些自相矛盾，但对欧盟公民动议来说，要想实现更强的民主，欧盟就一定得拥有更大的权力。很多动议夭折，都是因为它们的主题超越了欧盟的权限。欧盟成员国的直接民主倡导者们经常忽视了这一点。
欧洲法院和欧洲议会应该施加压力，促进欧盟委员会去发展动议，以缩短欧盟和欧盟国公民的距离。
文中所涉及的研究，由苏黎世大学民主研究中心的Lorenz Langer 和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大学的Andreas Müller两位专家主持。
他们的研究以欧盟国公民动议为对象，通过瑞士和欧盟的比较，着重分析动议在内容上的局限。
瑞士资讯swissinfo.ch：从何种程度上，动议能够检测直接民主的成与败？
L.L.：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它取决于很多因素。首先，动议能够促成什么？它背后的力量又是谁？民主的全民性常常被政客所利用。如果政治家想发起一项投票表决，他们会利用动议作“发酵剂”，来获得民主的合法性。
也正因如此，直接民主也具有一定的政治性。政客们接受人民拥有最后的决定权-如果这个抉择是政客自己所设计的。
另外一个点就是具体的地缘政治局势。在瑞士这样一个各地差异性不大的小国家里实行直接民主要容易一些。相比之下，在整个欧盟范围内找到恰当的动议题目，就显得比较艰难。
(译自法文：郭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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