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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尔尼:昨欢如梦»(十二)

十二

天下女人分许多种类型,钟小妹无疑属于聪明那一类。她的聪明与她的美丽一样,刻意而处处表现,但撇下这些不说,钟小妹总的来说还不失为一个淑女。

文清有时帮她运版材,发现她所选的画都是康斯脱堡或伦勃郎,“你不是最喜欢毕加索与梵高吗?”文清问。

钟小妹无奈地笑,“毕加索与梵高的画大多是超现实主义,不能用来装饰房间。”

“看来你也不能免俗,”文清取笑她,“我原以你你是不食人间烟火呢!”

“我当然是凡人,”钟小妹温和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我希望被人爱。”

文清不自在地调移了目光。

“文清,这么长时间了,”钟小妹直视他的眼睛,“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不肯从回忆中走出来吗?试着忘记她,试着接受我,为什么不给新的生活一个机会呢?”

稍后几日,小钟也来说项,“陆,你不觉得该试一试婚姻生活?”

“去你的,”文清一把推开他,笑道:“谢谢你将我形容得如圣子般纯洁。”

“我指的是那种积极的、健康的、正常的婚姻。”小钟低低道。

文清一下子哑了下去,半天,才悠悠问:“你什么意思?”

小钟大力拖走他,“走,走,去伦克喝酒听歌。”车开至半路,才说:“陆,小妹是你看着长大的,对她你还有什么疑问和不放心的地方?”

文清正侧目望窗外的夜景,闻言头也不回,“我们不般配,两人背景太悬殊!”

“喂!你是嫌我们钟家清贫,还是嫌小妹貌丑,亦或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未尽责任,放任她野蛮成长,毫无三从四德……”

“行了,”文清被小钟逗笑了,“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我说,好兄弟,”小钟握住他的肩膀,“到了适当的时候,碰到了适当的人,就该结婚!”

“还有心……”文清微弱地抗议。

“婚姻是另外完全不同的一回事。”小钟武断地下结论。

是夜,台湾女孩依然唱了那首很美的歌:

我是鱼 你是飞鸟

……

你勇敢 我宿命

……

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

睡不着的夜 醒不来的早晨

……

飞鸟如何去爱

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

……

小钟喝得大醉,反倒要文清扶他。“我来结账!我来结账!”小钟一迭声地大叫,哗一下打开钱包,里面信用卡,Cash零零散散洒了一地。文清忙弯下腰帮他如数捡起,当他目光落在小钟的钱包上不禁大吃一惊–钱包里的透明塑胶层里,仔仔细细收藏着一张已发了黄的照片,不是别人,正是那张多年前小钟曾向他炫耀过的小蝶弹琴的剧照。文清手抖抖地将它抽出来,只见背后两行整齐的楷书: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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