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养老保险被算错了数十亿，威胁政府公信力？

2022年的养老金改革提高了女性的退休年龄，而那次改革的反对者现在呼吁重新就此投票。 Keystone / Peter Klaunzer

过去十年当中，瑞士政府至少在三次与选民息息相关的议题上发生了计算错误。政界人士警告说，这会威胁到这个世界最受信任政府之一的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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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二(8月6日)联邦社会保险局承认，该局对养老和遗属保险(AHV / AVS)预测支出的计算有严重错误。2033年的年度支付额可能会比最初估计的低大约40亿瑞郎(约合人民币332.76亿元)，即少约6%。

从一方面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政府管理的保险体系财务状况要好过预期。

但这一错误却在政界引起轩然大波。瑞士工会联合会警告说，人们会对养老金官方信息的可靠性失去信心。中右翼自由民主党(FLP / PLR)称这一计算错误为“惨败”，同时开始将矛头指向主管此事的几位政府部长。

内政部长伊丽莎白·鲍姆-施奈德(Elisabeth Baume-Schneider)于周二发令对这个错误背后的原因展开调查。

政界人士沸沸扬扬的反应并非仅仅是针对这一次的失误。在过去十年中，政府至少承认过三次在重大政治问题上的计算错误。就在去年，联邦统计局发生了一次程序错误，导致在举行选举的那个周日错误地通报了各党派的得票比例。这使得一个党派看似领先于另一个党派，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因而可能会对七人联邦委员会的组成产生影响。

2019年政府曾承认一个更严重错误的发生。政府发现，在2016年就“婚姻惩罚”税收进行全国投票之前，政府估计只有8万对夫妇会受到“婚姻惩罚”税收的影响。但政府后来透露，实际受影响的是45.4万对夫妇。

瑞士是民众对政府信任度最高的国家之一，部分原因在于其悠久的直接民主传统。每年要进行四次投票的选民依靠的是政府做出的预测计算，后者为围绕投票的辩论和决策提供了依据。这些预测的变化可能改写投票结果，这也是误差令人如此不安的原因。

今年3月在激烈的辩论之后，瑞士选民通过了第13个月养老金的支付。这是以预测的养老与遗属保险支出为基础的，而新的计算不太可能对投票结果产生影响，因为新的计算表明，养老保险基金中有更多的可用资金。

但若结果恰恰相反，新的计算显示出赤字呢？那就有可能改变结果。左翼各党已在争辩说， 2022年选民投票通过提高女性的退休年龄，而这一错误对此提出质疑。

全民公决被宣布为无效的情况虽不常见，但也并非从未发生过。2019年，瑞士最高法院就曾基于计算上的错误，宣布对“婚姻惩罚”税收的投票无效。目前看来，第13个月养老金的公投看似不太可能达到被废除的标准。

预测上的问题和困境

最近的计算错误会在多大程度上威胁到民众对政府的广泛信任，这还有待观察。预测容易出问题是人所尽知的，而且预测还越来越复杂。对养老与遗属保险的预测出错是程序代码中的两个不正确公式造成的，光这套程序代码就有7万多行。

这个计算不仅取决于退休人员的人数，还取决于他们的预期寿命、迄今所赚取的工资、其资产及婚姻状况等。鉴于人口结构的快速变化、新的医学发现和经济状况，这些因素都很难预测。

洛桑大学专门研究直接民主的政治学家肖恩·穆勒(Sean Müller)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瑞士在全球经济中的一体化程度越来越高，就使得瑞士更容易受危机左右，从而令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预测本来就难，因为意外事件层出不穷，” 他说道，“甚至连苏伊士运河上的一艘船只发生事故，也会影响到瑞士当地超市的价格。”

联邦制也让情况变得复杂。各州都有各自的企业税率、学校体系和基础设施预算。

穆勒表示：“人人都会犯错。尽管预测往往基于许多假设、公式和不充分的数据资料，可人们却对据称是坚如磐石的数据抱有绝对的信心，这才令人不安。”他建议，既然是预测，就该更明确地指明这是预测，而且要始终提供数据和计算的方式和结果，以便进行批判性讨论。

穆勒最后指出，至关重要的是“要以透明的方式通报错误，人们则要努力从中吸取教训”。

(编辑：Balz Rigendinger/ts，译自英文：小雷/d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