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侵权？AI时代的重大挑战

瑞士议会正在就一项法律进行辩论，该法律将保护该国的报纸、杂志、广播及其他媒体公司免受人工智能数据收集的影响。 Keystone / Gaetan Bally

瑞士联邦议会正在对一项新法律的制定与否进行探讨。该法律旨在保护瑞士本国的报纸、杂志、广播公司及其它媒体企业免受人工智能数据采集的侵害。与此同时，立法者也正努力尝试在保护现有版权的需求与构建服务社会型新数字系统的潜力之间寻求平衡。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表示，其使命是“为全球创新者和创作者服务，确保他们的创意安全进入市场，从而改善整个世界。”然而，版权规则也必须为技术创新留出空间，这便会不时导致与版权所有者的冲突一触即发。

诉讼矛头大多指向美国人工智能公司

就知识产权与前沿技术这一议题，知识产权法律政策高级官员加勒特·莱文(Garrett Levin)向瑞士资讯表示：“版权制度在过去曾受到过各种形式的颠覆性技术的挑战。”

“然而，”该专家补充道，“用受版权保护的材料来训练人工智能，就能让它们生成与人类创作内容无异的素材。这正是AI与以往那些颠覆性技术之间的根本区别。”

人工智能使用受版权保护的数据来完成训练，以便模拟人类来进行新作品的创作。这种模式将人工智能和摄影、复印以及近年来的YouTube和音乐流媒体服务等其它颠覆性技术区别开来。国际作者和作曲者协会联合会(CISAC)于2024年发布的一份报告预测，截至2028年，人工智能将导致音乐人的收入出现25%的减幅。

人工智能的强势崛起引发了大量与侵犯版权相关的诉讼案件。在这些案件中，被指控的企业未经授权或支付报酬便利用他人作品来训练人工智能，从而构成侵权。据一家名为chatgptiseatingtheworld的网站统计，截至今年10月17日，针对人工智能企业的版权诉讼案件高达79起，而在美国本土提起的诉讼则占据了其中的三分之二。该网站持续关注人工智能领域的最新动态，并对正在进行中的相关法律案件进行追踪。

仅有少量诉讼源自于北美以外的地区。譬如，ChatGPT的开发者OpenAI公司正在面临来自巴西《圣保罗页报》(Folha de São Paulo)和印度通讯社亚洲国际新闻(Asian News International)的起诉。

此外，日本的读卖新闻(Yomiuri Shimbun)、日本经济新闻(The Nikkei)以及朝日新闻媒体集团(Asahi Shimbun)正在向人工智能公司Perplexity提起损害赔偿诉讼。

现有版权法可应对AI带来的侵权挑战？

人工智能公司最常用“合理使用”这项原则来为自己辩驳。该原则常被用于支持在现有内容基础上开展的新创作，例如评论、学术研究、恶搞及改编作品。至于究竟哪种观点将在这类案件中占据上风，目前仍不明朗。绝大多数的诉讼仍在进行中，而少数已有的法院判决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结果。

什么是“合理使用”？

版权保护的合理使用例外允许在特定条件下不经版权所有人授权使用版权作品。合理使用豁免对原作的合理未经授权挪用，前提是二创作者对挪用材料的使用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公众利益，且没有实质性损害原作的现有或潜在经济价值。它发挥着安全阀的作用，确保版权法的严格适用不会扼杀版权旨在鼓励的创造。

合理使用适用于版权中的所有专有权：制作或授权衍生作品的权利。这项权利赋予作者(或权利继承人)对“作品以任何……形式改写、转化或改编”的专有权。实例包括改编、音乐编排、编辑修改以及形式或媒介的更改，如使用照片作为绘画的依据。

美国《版权法》要求评估合理使用主张的法院权衡四个要素：

1.该使用的目的与特性，包括此类使用是否具有商业性质，或是非营利的教学目的。

2.该版权作品的性质。

3.所使用部分的质与量同版权作品作为一个整体的关系。

4.该使用对版权作品的潜在市场或价值所产生的影响。

资料来源：世界知识产权组织

例如，德国著作权管理组织“音乐演出和作品复制权协会”(GEMA)此前针对OpenAI侵权事件向慕尼黑地区法院提交了诉讼并于今年11月获得了胜诉。然而，在针对Stability AI提起的伦敦诉讼案中，美国盖帝图像(Getty Images)的大部分指控并未获得法院的支持。

莱文认为，大量诉讼的出现恰好可以证明，现有的版权法不但健全，而且运作良好。事实上，法院也正在努力适应现有法规在人工智能诉讼领域中的新应用。该专家表示：“权利持有者并未要求对版权法作出重大修改，而是正在行使现行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

对此，该专家补充道：“现在就认定我们必须废除现有的版权法并重新制定一套新的法律还为时过早。无论人工智能的发展如何迅猛，我始终坚信，现有的版权法能够有效应对眼下的挑战。”

瑞士率先讨论为AI侵权难题立法

通过签订授权协议，人工智能企业将被要求向内容制作方支付版权费。正因如此，其它非诉讼类的侵权纠纷才得以在法庭以外的地方顺利解决。 

在训练人工智能模型的过程中，由于使用了大量受版权保护的素材，美国AI公司Anthropic目前已同意向所有的图书作者支付15亿美元的高昂版权费用。此外，《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阿克塞尔·施普林格集团(Axel Springer)以及华纳、环球和索尼等唱片公司也与人工智能企业签署了授权协议。

据莱文表示，一些国家正通过立法来应对人工智能对知识产权的影响，但目前，全世界只有瑞士联邦议会正在积极探讨是否该为这一具体难题量身定制一套法律。

该专家解释道：“大多数立法旨在制定国家战略，从而应对数据隐私、知识产权及人权等一系列范围极广的政策问题。”事实上，这种方法正在被欧盟、巴西和韩国等国家及地区采用。 

国际条约并不可行

目前，世界范围内的人工智能技术仍处于萌芽阶段，其最终影响范围尚不可知。国际监管机构虽然对这一议题高度关注，但各国通常满足于寻求自己的法律补救措施。

“一个始终存在的风险是，各国在政策制定方面表现出的割裂状态将严重阻碍全球共识的达成。然而，”莱文表示，“联合国的各成员国迄今为止尚未对制定一项人工智能与知识产权方面的国际条约表现出强烈的意愿。”

 “如何在激发人类创造力与推动革命性技术发展这二者之间寻求平衡是目前必须深入探讨的课题。”该专家最后补充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确保二者能够并存。”

(编辑：Gabe Bullard/VdV，编译自英语：Aikens Jun/g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