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公投結果揭曉：贊成增發養老金，反對延遲退休

ZHT-瑞士選民已投票決定提高養老金支付額度，從而為那些在通貨膨脹和生活成本不斷上漲的情勢下艱難維持生計的老年人施以援手。 KEYSTONE/© KEYSTONE / ALEXANDRA WEY

在業已退休的老年人對於「高價島」瑞士生活成本不斷上漲的擔憂持續發酵之際，瑞士選民已投票決定向養老金領取者每年額外增發一個月的養老遺屬保險金。另一項提議逐步將該國法定退休年齡提高至66歲及以上的公民提案，則在此次公投中鎩羽而歸，遭遇明確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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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日(3月3日)，58.2%的瑞士選民藉助手中的選票力挺名為「退休後更好生活」(Mieux vivre à la retraite，多語)外部链接的公民動議。這項動議提議每年增發一個月的養老金，從而為那些在通貨膨脹和生活成本不斷上漲的情勢下艱難維持生計的老年人施以援手。 最終投票結果顯示，全國大多數州也對該提案予以支持。

這項由瑞士最大的工會組織瑞士工會聯合會(The Swiss Trade Union Federation)發起、且得到了左翼政黨支持的動議，呼籲每年從國家養老和遺屬保險(稱為 AHV/AVS)養老金計劃中向退休人士額外支付第13個月養老遺屬保險金-而目前瑞士退休者只領取12個月的養老金。此建議一旦付諸實施，養老金領取者們將享受到類似瑞士許多雇員每年額外領取第13個月工資那樣的同等待遇。

「贊成擁護」聲，要比早先的民意調查結果所顯示的更為振聾發聵(投票落幕之前十天，民調顯示支持率為53%)，這代表著支持增發養老和遺屬保險金的民意以壓倒性優勢在這個阿爾卑斯國度贏得了一次歷史性勝利：由左翼政黨主張和推動、旨在推動瑞士國家養老金制度改革與發展的公民動議，終被選民所採納，這在瑞士尚屬首次。

瑞士工會聯合會主席皮埃爾-伊夫·美拉德(Pierre-Yves Maillard)在接受瑞士法語公共電視台RTS採訪時表示：「(這證明)社會契約在我們國家依然奏效。」

「這對所有畢生都在努力工作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紙捷報。在瑞士，權力掌握在公民手中。我為我們的國家和民主制度深感自豪”。

社會民主黨議員塞繆爾·本達漢(Samuel Bendahan)也發聲強調了此次全民公投的歷史性意義，並將其譽為「分水嶺」、「轉捩點」。

他在接受瑞士新聞通訊社Keystone-SDA採訪時指出，這一次，「我們是在為普羅大眾奔走、做實事」，而不僅僅是為富裕階層辦事。在瑞士這麼一個富庶的國家，「每個人都應能從(國家的)繁榮昌盛中獲益」。

事實概要

-瑞士選民在公投中以58%的贊成票通過了為退休人員提供額外年度退休金(第一支柱)的方案。
-在瑞士，這是呼籲擴大社會福利的公民動議首次在公投中獲得成功。
-這也是工會首次在退休相關議案上取得勝利，成功爭取到58%的選民投上贊成票(平均投票參與率約為49%)。
-瑞士選民否決了提高退休年齡的動議，今後仍需就退休金的籌資問題做出決定。

瑞士退休數據

-瑞士總人口中，退休人員佔28.4%(880萬居民中有250萬人已退休)。

-瑞士目前的法定退休年齡為：男性65歲，女性64歲。

-2025年至2028年期間，所有人的退休年齡將逐步提高到65歲。

-退休後的平均壽命：男性20年，女性23年。

-瑞士的退休金制度三大支柱：國家管理的養老和遺屬保險(第一支柱)、職業退休金(第二支柱)和個人儲蓄退休金(第三支柱)。

-國家養老體系和個人職業生涯相關，第一支柱基於個人收入和繳費年限設定額度。

-瑞士每年的退休基金總額中只有14%-即446億瑞郎-匯至海外瑞士退休人口。

-瑞士女性和男性每月平均領取的養老遺屬保險金分別為1’883和1’862瑞郎。 而海外退休金領取者領取的第一支柱平均額度則低得多：女性645瑞郎，男性630瑞郎。

抗議式投票

來自伯爾尼瑞士實用社會研究學院(gfs.bern)的盧卡斯·戈爾德(Lukas Golder)在其個人分析中將此次投票結果描述為 “抗議票”。

“他對瑞士公共電視台 SRF 說：」選民們正在(藉助此次投票)向一個在其他領域耗費龐大開支、為很多事務-譬如國防和移民事務-提供大量資金的國家表達抗議，「他對瑞士德語公共電視台SRF表示。「這促使許多中等規模的企業紛紛發聲：『現在是時候我們該為自己做點什麼，從而能夠廣泛而有效地緩解養老金領取者的財務狀況『。

該動議在瑞士選民中引發了極大興趣，以至於投票參與度預計已達到了59%之高。而最新數據顯示，在瑞士很多城市地區，郵寄投票率接近甚至超過了50%。

此次公民動議的擁躉認為，瑞士養老金制度改革既是政府可承受、負擔得起的，也是迫在眉睫的。根據第13個月養老遺屬保險增發動議，從2026年起，按月發放的養老金將每年支付13次。據此，養老金領取者個人每年的最高退休金將增加2450瑞士法郎(約合人民幣1.99萬元)，達到31850瑞郎(約合人民幣25.92萬元)；已婚夫婦的最高年退休金將增加3675瑞郎(約合人民幣2.99萬元)，達到47775瑞郎(約合人民幣38.88萬元)。增發一個月養老遺屬保險金，意味著國家養老金將需要整體增加8.33%。

這項改革提案，曾遭到了來自右翼和中間黨派以及國內幾大主要經濟團體的激烈反對和猛烈抨擊，他們以當前養老金體系財務狀況欠缺穩健為由對其予以堅決否決。瑞士政府和議會也正式發聲表達反對立場。

驚詫

反對方質疑，如此改革究竟該如何籌集到充裕的資金來源-畢竟據政府估計，這項改革每年將耗資40億瑞郎；與此同時，他們也對整個國家養老金體系的長期可持續性憂心不已。

圍繞該動議如何付諸具體實施以及籌集資金來源的相關細節-譬如是通過提高社保繳款或稅收，還是其他途徑得以實現，仍有待於聯邦委員會和議會制定出詳細的解決方案。該動議提案稿對此隻字未提。

瑞士商業遊說團體瑞士經濟聯合會(Economiesuisse)的負責人莫妮卡·呂爾(Monika Rühl)坦言，她對「贊成」票的絕對壓倒性態勢感到詫異。

「想要找到公平的解決方案，我們勢必要經歷一段極其困難的時期，尤其是從年輕人的角度來看，」她在接受瑞士法語電視台RTS採訪時稱。

至於解決方案，她宣稱「不能寄希望於任何奇蹟」。「我們可以增加工資扣除份額，增加增值稅，或者增加聯邦政府的撥款，但鑑於聯邦目前的財政狀況，我並不抱有太大信心。」

來自右翼政黨瑞士人民黨的議員塞琳·阿莫德魯茲(Céline Amaudruz)則表示，本周日的失敗和鎩羽而歸「只能歸咎於右翼政黨自身」。

「我們一直都無法就國家養老和遺屬保險或醫療費用給出明確的答案。”她向瑞士法語電視台RTS坦言：」在這個問題上，顯然需要提出一個反動議……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就是你對(他人提出的)一切都說『不』、卻提不出任何建議或提案的結果。「

反對66歲甚至更晚退休

針對本周日付諸投票的另一項涉及養老金改革的動議，74.7%的瑞士選民對其予以了否決。該動議提出在2033年之前逐步將瑞士現行法定退休年齡提高到66歲，並將退休年齡與瑞士居民的預期壽命相掛鉤-如果預期壽命延長，退休年齡將自動抬高，從而確保該國養老金體系擁有充足的資金來源。

這項由持右翼立場的自由民主黨(FDP/PLR)青年分部提出、名為「穩固、可持續養老金計劃」(多語)外部链接的動議，雖得到了右翼政黨的支持，卻最終未能獲得逾多數選民的擁護與讚許。

動議反對者主要由左翼和中間政治派別組成，他們譴責該動議「反社會、鼓勵技術官僚、反民主」，且「不適用於改革養老金制度」。反對陣營主要是指責動議倡導者忽視了年齡較高者在勞動力市場上所面對的現實。他們指出，55歲以上人群在失業後已經很難找到工作。

本周日的投票結果揭曉後，年輕的激進自由民主黨青年分部成員們雖然情緒低落，略顯悲觀，卻並未就此消沉，反而表現出旺盛的鬥志。該黨派表示，」對於年輕一代而言，這是黑色的一天「：綜合兩項動議投票結果，無疑標誌著瑞士」養老金制度未來將漸入最糟糕的局面「。

該黨稱，瑞士居民預期壽命的延長和老年群體的人數增加，意味著提高退休年齡已成不可避免的大勢所趨-拒絕承認這一點，是「不敢直面現實的怯懦」。該黨呼籲瑞士政府和議會重新制定方案，就「革新」養老金制度提出新的計劃。

(編譯自英文：小雷，張櫻/d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