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新疆問題報告後，各界要求追究責任的呼聲日漲

維吾爾人及其他聲援者就中國的拘押營舉行抗議，並宣稱中國在進行種族滅絕。一份聯合國報告指出可能存在反人類罪行。 Keystone / Sedat Suna

這一份等待已久的新疆人權侵犯狀況報告公佈之後，日內瓦及其他地方都在發聲要求就此採取後續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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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1日晚，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米歇爾·巴切萊特(Michelle Bachele)在行將卸任之際，終於發表了遲來的中國新疆侵犯人權問題報告。該報告指出新疆可能存在反人類罪行。

如今的問責呼聲很可能會在即將舉行的聯合國人權理事會開會議事期間引發辯論。

瑞士表示歡迎這份報告。 “瑞士期待著中國全面實施聯合國人權高級專員辦公室的建議，尤其是要結束針對新疆少數民族的各種強制與歧視性的措施，釋放所有任意拘押的人員，”外交部發言人瓦倫丁·克利瓦(Valentin Clivaz)告訴瑞士資訊swissinfo.ch。瑞士同樣支持要求讓獨立調查員不受限制地進入中國的呼聲。

在被問及瑞士是否會支持將該報告在9月12日開始的人權理事會會議上討論時，他表示：“瑞士當然會以適當的方式與形式，在日內瓦舉行的人權理事會下屆會議上提出這個問題。”

美國常駐聯合國代表琳達·托馬斯-格林菲爾德(Linda Thomas-Greenfield)稱，美國及其盟友將繼續要求中國政府結束對新疆維吾爾人及其他宗教和少數族裔的“種族滅絕及反人類罪行”。她於9月1日指出：“關鍵在於人權理事會全體成員應盡快有機會正式討論該報告的調查結果，並追究實施這些暴行之人的責任。”

“突破性”的報告

各非政府組織不斷向巴切萊特施壓，要求她發表這份用了約三年時間編寫的報告。 2021年9月，她宣佈人權高級專員辦公室正在對新疆人權狀況評估做發布前的最後定稿，但之後遲遲沒有結果。多個人權組織還斥責她在今年5月訪華期間對中國過於軟弱。

但這些組織對該報告-尤其是報告的結論-表示認同，即中國對新疆地區維吾爾族及其他以穆斯林為主的少數民族廣泛實施的任意性拘押可能構成反人類罪行。這證實了包括聯合國獨立人權專家在內的源自2017年以來業已發表的其他可靠報告。

“該報告在發表時程中的拖延不可原諒，這給人權高級專員辦公室的記錄留下污點，但這不應削弱其重要性，”國際特赦組織秘書長阿涅斯·卡拉馬爾(Agnès Callamard)表示。而“人權觀察”組織則稱該報告具有“突破性”，這個組織的全球宣傳部副主任約翰·費舍爾(John Fisher)在日內瓦說：“長期遭受中國政府詆毀的受害者及其家屬終於見到他們所受的迫害得到承認，現在能夠指望聯合國和其成員國採取行動，追究施暴者的責任了。”

維吾爾人權項目執行主任烏麥爾·卡納特(Omer Kanat)稱，聯合國報告是“改變”對維吾爾危機的國際反應的“重大事件”。他指出：“儘管中國政府極力否認，但聯合國現在正式承認可怕的罪行正在發生。”

中國怒不可遏

此前中國曾竭力阻止這份報告的發表，而報告一經發表時程，立即遭到中國的反擊。中方發表了新疆自治區政府為其地方政策辯護的一份100多頁的文件。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在9月1日的記者會上說，該報告是“美國及一些西方勢力一手策劃、製造的，完全非法、無效”。

汪文斌稱該報告是“虛假信息的大雜燴”，是“服務美西方以疆制華戰略的政治工具”。

這份聯合國報告描述了發生在新疆的“大規模任意性拘押模式”，在這種模式下，涉嫌參與恐怖主義的人未經合法訴訟程序，就被無限期地關押在高戒備設施當中。而中國宣稱這些營地屬於再教育和培訓設施，並否認發生任何虐待行為，稱這是在打擊恐怖主義和宗教極端化。

這份報告還發現了對酷刑與性侵犯的“可靠”指控，包括在新疆拘押中心的性侵罪行等。報告指出實施強迫勞動、絕育與墮胎，以及壓制信仰自由的跡象，但未提到可能進行種族滅絕，而某些非政府組織和西方國家議會用該詞來定義中國政府對維吾爾人的行為。

呼籲追究責任

聯合國的這份高級別報告指控其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之一犯下國際罪行，如今有人要求聯合國就此採取後續行動。那麼，聯合國能做什麼？

巴切萊特自己曾說需要進一步的調查，而她的中國之行“並不是一次調查”。

國際特赦組織秘書長卡拉馬爾表示：“必須追究中國政府的反人類罪行，包括辨認並最終起訴那些涉嫌犯罪的個人。”

設在日內瓦的國際人權服務社(ISHR)呼籲人權理事會就中國人權危機舉行正式討論，討論內容不僅應包括新疆，也應包括西藏、香港及對人權維權者的迫害。該組織提出：“理事會成員還應發起並支持各種努力，以建立一個獨立國際機制來監控和匯報中國的人權狀況。”

正如“人權觀察”所指出的那樣，人權理事會近期以來設立過類似的機制，如調查委員會、實況調查團和獨立國際監督團等。針對敘利亞和緬甸，人權理事會已建立了證據收集機構，為未來可能的審判準備和保存檔案。

雖然西方國家可能會在即將舉行的人權理事會會議上要求採取某種後續行動，但中國會做出強烈抵制。中國在理事會上也有盟友和影響力，因此難以預測投票會產生怎樣的結果。基於得到多位外交官員證實的一封中方信件，路透社曾在上月報導，稱中國要求巴切萊特不發表這份報告。巴切萊特確認收訖該信，並透露40多個國家簽署了這封信件。

聯合國發言人拉維娜·沙姆達薩尼(Ravina Shamdasani)於9月2日在日內瓦告訴各媒體，聯合國人權高級專員辦公室隨時準備與中國合作，解決報告中的問題，包括釋放被拘押者、釐清失踪者下落，以及全面審查中國反恐法律框架等。